【散文】凤冈玛瑙山老家的烟熏味

凤冈李木子创作工作室

作者：李木子(原创)

绿竹青松伴老塆，

炊烟袅袅映青山。

李花烂漫春风里，

故乡情怀梦中牵。

昨晚，翻阅微信朋友圈，看到堂嫂阿秀，在老家凤冈玛瑙山李家湾后头坡家里，用大铁锅蒸包子的场景，让我馋得直流口水，仿佛又闻到了老家烟熏的味道，那包子的香味已经沁入我的胃囊。

我从小是在玛瑙山李家湾后头坡农村长大的，直至读高中离开老家，但是每次回到老家，都能够吃到母亲做的馒头和包子。童年的记忆里，小孩子就知道玩，不上学的年龄天天玩，上学以后没有作业还是玩。那个时候，拐卖儿童的很少，各家各户都有好几个淘气鬼，大人们最常说的就是不听话把你送人。

孩子们不当回事，照样还是满村子里去疯跑，有时还跑到邻村去。玩的野了忘记回家的时间，家人只能围着村子喊，李奎（我的小名）——回家吃饭！村庄其实不大，要不是孩子们的吵闹和土狗跟着狂吠的声音，村东头喊着，村西头是可以听见的。

我出去玩的时候，先问问娘做啥饭，娘说蒸肉包子，回来晚了不给吃。放学回家，本来肚子有点饿，听娘说蒸肉包子，我就不吃了，留着肚子，家里好长时间才做一次肉包子。

在玩的时候，我不敢跑太远，玩上一会儿，就往家的方向看一看，观察我家房顶上的烟囱，什么时候开始冒烟，如果一直冒烟将近一个小时停下了，那就说明，过一会儿肉包子就要出锅了。

傍晚的乡村，各家各户都会冒出炊烟，没风的时候，那蓝色的烟雾像一根根飘带，萦绕着整个村子，逐渐地伸向村外的田野，虽然带着一点点呛鼻的味道，但是你能从烟味中，知道各家烧火烧的啥东西，如果冒出浓浓的黑烟，那么这一家是烧了胶皮或塑料的东西，还有一股臭味，如果冒出浓浓的白烟，那么这一家是在烧麦秸或者玉米秸秆，可能略有些潮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如果烧的是木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烟，只是开始冒些黑烟。

饭熟了以后，各家各户都在等待做农活的男人回家吃饭，那些凫凫炊烟不断地散去，全村里到处都是饭熟的香味，我们的鼻子像狗一样灵敏，如果谁家炖了一只鸡，那个味道从家里一直飘到大街上，嘴馋的人顺着香味就能够找到家里去。

我看着家里的烟囱不再冒烟，估计再有十多分钟，娘就揭锅起肉包子了。虽然没有手表看时间，但是我估计的差不多，等我恋恋不舍地离开玩耍的同伴，风一样地往家里奔跑，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来不及洗手就冲进东屋的厨房，刚想拿起肉包子，就被娘教训一顿，洗手去，你看浑身是土。我把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先在肉包子上面闻了闻，香，真香！等到匆忙洗完了手，一把抓起一个大包子，开始狼吞虎咽。

大铁锅蒸出的肉包子真香，蒸馒头也是一样好吃。无论包子馒头，它们带着那种干柴的清香和铁锅厚重的味道，尤其是靠近铁锅边，在包子或者馒头上面形成焦黄的餎飵，咬一口嘎巴酥脆，嚼一下满口留香，这是其它锅里做不出来的味道。娘为了省事，每次蒸包子馒头，铁锅里都是满满的，等到蒸熟了，那些包子馒头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所以每次出锅的时候，都有一些馒头包子带着餎飵。

娘不吃餎飵，她掰下来给我们，说自己牙口不好。那个时候，不会关心大人，所以不知道娘说的是假话，心想娘不吃我正好喜欢。等到我明白了娘的话，再把那些好吃的餎飵让给娘，娘真的牙口不行了。

每次回老家，娘总会给我用大铁锅做饭。每次回家，娘说我现在老了，手插进面盆里拽不出来，蒸馒头做不动了，我可以用大铁锅给你炒菜炖汤。虽然我怕母亲阴雨天没有柴烧，给她买了燃气灶，但是她很少用，怕烧煤气花钱，柴火到处都有。

后来，村里的土地整体承包，除了家后的几棵果树，再也没有了柴火。那个时候，还没有回收旧衣服的，娘就把家里的旧衣服烧火做饭，那个味道有点特别，而且每次都是浓烟滚滚，呛的她在灶台边直咳嗽。有一次，她不小心把自己的新衣服也一块扔进灶膛里，后来找不到衣服才想起来，心疼得她唠叨了好长时间，埋怨自己真的老糊涂了。

娘做不了馒头包子的时候，大嫂接过了娘的班。娘说可以烧火，让大嫂揉面，说她年轻有力气，揉面筋道，蒸出的馒头包子口感更好。

每次吃着家里的馒头包子，大家都赞不绝口，大嫂却说主要是娘烧火好，掌握好了火候，娘说不如爹。爹活着的时候，在没有患病卧床前，家里蒸馒头一直是爹烧火，掌握的火候比娘还要好。

每次回县城读书前，大嫂总是说，兄弟喜欢家里铁锅蒸的馒头，我给你蒸一锅，你背着吧，要不是离家太远，我还真想背上一些有餎飵的馒头，铁锅饭菜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印记在我的脑海底处。

如今，大哥大嫂去贵州遵义带孙子，二弟在绥阳镇街上安家，由于生病几乎住在医院，小兄弟在遵义安家，整日为生活奔波劳累，老家老房子也到了，其他堂哥堂弟们也在城里购房，李家湾后头坡没有了乡村的痕迹，爹于2017年离开了我们，母亲今年九十岁与我们住在县城，老家李家湾也很少回去了。虽然吃过一些名贵饭菜，但是无法替代记忆里的味道，那种味道里有亲人的关爱，有老家的烟尘，那缕缕炊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无法散去，使我对老家的思绪，延伸的更远更远。

在贵州的深处，

有一座名叫凤冈的小城。

那里有我心系的老家——玛瑙山。

玛瑙山上有一个小村庄叫作李家湾，

那里的生活简单而宁静，

如同一幅未被玷污过的画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

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生灵；

傍晚的最后一抹晚霞染红天际线，

为一天的生活画上完美的句号。

春天里，桃花盛开如火，

夏天时，稻田绿意盎然；

秋天来临时，金黄一片，

冬天到了，

则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那些年少的日子，在这里度过，

那些青涩的记忆在这里沉淀。

如今回望过去，

心中充满感慨和感动，

这就是我的老家，

美丽的凤冈玛瑙山李家湾。

作者简介：李木子、贵州遵义凤冈人，中学教师，2023年成立文学创作工作室，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学会（委员会）成员，鲁迅文学院第四十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多家杂志社签约作者。作品散见国内外40余家报刊，被广泛转。崇尚原创文字，以温润之心直达读者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