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心切 月夜疾行

善良人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12月30日,路线教育工作队放假了,我连夜抄近路从我包的宾安公社旭光大队步行回家,按照老乡的指引,借着月光,踩着积雪,我走上了回家的路......</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的两个月前,我被抽调县路线教育工作队,当时我19岁,被抽调到县“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分到一个比较偏僻、贫穷的宾安公社旭光大队开展路线教育工作,自己包一个生产小队。吃“派饭”,住在一位卜姓大爷家的“北炕”(农村那时候多是在一个屋子里搭两铺炕)。由于那年大旱造成了大灾,社员情绪低落,不愿出工干活,工作队的任务就是每天晚上都要组织社员开会或学习。当时我最害怕开会,因为面对那么多社员群众我不会讲啥,更不会思想动员和发动社员出工了。每天只好给读读报纸,也不起什么作用。出工的社员越来越少,为此我没少挨工作队长的批评。</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白天随着社员出工,晚上散会后的时间最难度过,冬天夜长,那个时候我所在的生产队还没有电灯,每晚房东早早就熄灯了,我一个人躺在土炕上,听着外边寒风呼呼的刮着,回想着工作的艰难,越发感到了家的美好和遥远,每次都会涌出热泪,久久无眠......</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总算放假了,本应该第二天乘坐公共汽车回家,那时候交通不便利,乘公共汽车要返回公社所在地,乘公共汽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公共汽车到我们公社,下车后还要步行八里路才能到家。弄不好赶不上当天的车还得在县城住一晚。</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说,想家的感觉,是一种浓浓的乡愁,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盼。每当夜深人静,思绪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那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地方,是我们的心灵港湾。我长到19岁第一次离开家而且这么长时间,恨不能一下子飞回家中,去和家人团聚。</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吃罢晚饭,我按照老乡的指引,从旭光大队出发,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走进了夜幕之中,走了一会月亮升起来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田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感到一份深深的安宁和兴奋,仿佛所有的忧虑都被这美丽的夜色所吞噬。</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我自己从来没有走过夜路,走在荒郊野外的陌生之地,无心欣赏夜色的美丽,静静的冬夜,此时路上静得只能听到只能听见自己脚踩着雪地发出的嘎嘎响声,空旷的前方,仿佛有一个大魔鬼张开大嘴要把我吃掉似的,这时风“呼呼”地刮起来,我顿时不寒而栗。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怦怦乱跳。我感到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我,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肩上;或者会有什么东西从树丛里窜出……</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走着走着,越走我越觉得身后像有人,我猛一回头,发现什么也没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马上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更加强烈。</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想起来有人说走夜路要放声歌唱。两口子盖一件大布衫子——这不是扯吗?就我这五音少俩,六律缺仨的,一唱还不得招来鬼才怪?</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总算借着月光看见了一个屯子场院的灯光,听到了场院打场社员的吆喝声和马拉石头磙子碾压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直接奔到场院,向老乡问询了一下路线,一位大叔好心的告诉了我怎么走近,并说你这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太“背”(不安全),给我找了个木棍子防身壮胆,我离开了场院继续前行。</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们屯子东侧有约三里路有个大沟,前些年有狼出没,那里还有一片“乱尸岗子”(埋坟的地方)。走到这里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紧握住木棒,做好了迎战各种紧急情况的准备。</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突然,前方影影绰绰有个黑影,我马上提高了警惕,天哪!那个黑影正在向我走来,我马上握紧木棒,站在路边盯着黑影。黑影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得越来越快,手里的棒子越攥越紧……终于,黑影到附近的时候,我看清也是一个走夜路的人,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啊!虚惊一场,我的胆子也大了一些,继续往前走。</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 这个时候我感到回家的路,不管多冷,都会有一股暖流流进血液,流遍全身。终于看到了我家那个屯子了,冻得发麻的腿,就有了用不完的力气,飞奔着到家了,此时爸爸妈妈还没有睡觉,正念叨着我也该放假了。</i></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i>  阎维文那首《想家到时候》,准确表达了离家之人真挚、深切、炽热、复杂的思家之情;勾起了离家之人的久藏、压抑、隐忍那思家之痛;引起了离家之人心灵深处强烈的爆发与共鸣。那时候虽然还没有这首歌曲,但我在这深夜归家的路上尽管孤寂和恐惧,却有家的温暖和期待在夜色中指引着方向,一进家门便扑到父母怀中,委屈和幸福交织在一起,热泪夺眶而出......</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