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民国年间，江南一隅的宁静小镇，青石板路蜿蜒串起邻里温情。张家世代痴迷养花，庭院仿若缤纷画卷，牡丹灼灼其华，占尽风流，品种珍稀者众多，皆被老张视若珍宝，悉心呵护。李家则专注树桩盆景，后园满是奇巧桩木，经老李巧手雕琢，那些盘曲枝干似有了灵动的魂，成了缩龙成寸的山川灵秀。</p><p class="ql-block"> 老张与老李，年岁仿若并蒂枝丫，习性相投，是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挚友，亦是棋枰两端惺惺相惜的对手。闲暇时，酒入豪肠，谈天说地，论的是花木培植的门道；棋盘对弈，黑子白子间，谋划的是种苗养花的新篇。</p><p class="ql-block"> 一日晴光正好，老李于院角侍弄一盆梨树苗改作的树桩盆景。那陶瓷钵精致却棘手，细长身形，气孔细密隐匿，树根在钵内仿若千年老藤，紧缠密绕，泥土硬结，半日过去，老李累得气喘吁吁，树苗却固若金汤。老张摇着把旧蒲扇晃来，瞅见老李的窘态，“扑哧”一笑，眼里戏谑渐浓。老李性子本直，当下摔了手里的小铲，嚷道：“老张，别光看笑话！咱赌一壶十年的杏花村好酒，限你半个时辰，无损取出这树苗，敢否？”老张折扇一合，敲敲掌心，应道：“赌就赌，且看我的手段！”</p> <p class="ql-block"> 一日晴光正好，老李于院角侍弄一盆梨树苗改作的树桩盆景。那陶瓷钵精致却棘手，细长身形，气孔细密隐匿，树根在钵内仿若千年老藤，紧缠密绕，泥土硬结，半日过去，老李累得气喘吁吁，树苗却固若金汤。老张摇着把旧蒲扇晃来，瞅见老李的窘态，“扑哧”一笑，眼里戏谑渐浓。老李性子本直，当下摔了手里的小铲，嚷道：“老张，别光看笑话！咱赌一壶十年的杏花村好酒，限你半个时辰，无损取出这树苗，敢否？”老张折扇一合，敲敲掌心，应道：“赌就赌，且看我的手段！”</p><p class="ql-block"> 老张旋即手脚麻利，搬来大水桶，将树苗钵浸入，待水浸透泥土，双手握住树干轻晃，似与树低语。而后把钵横放，单脚巧力踏住，寻来粗木棍，对准底孔，锤子轻敲，木棍徐进，树苗竟缓缓退身。再一脚抵住钵边，稍一使力摇晃，“啵”的一声，树苗完好脱出，根须无损，在日光里舒展。老李瞠目结舌，旋即一拍大腿：“妙哉！老张，这酒归你了！”</p> <p class="ql-block"> 此后，二人更是频繁切磋，老张将牡丹四季养护秘诀倾囊相授，如何春防风、夏遮阳、秋控水、冬保暖，一丝不紊；老李则把树桩造型修剪的巧思分享，依木势塑形，截干蓄枝，尽显自然神韵。二人合力，新品频出，声名如春日繁花，渐传四方。</p><p class="ql-block"> 两家儿女，李家的儿子大树生得挺拔俊朗，剑眉星目间透着质朴；张家的闺女丹丹唇若樱桃，眸如秋水，笑起来恰似牡丹盛放。二人自幼相伴，花间逐蝶、树下嬉闹，情谊在岁月里生根发芽。及笄之年，情愫暗生，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眷恋。</p><p class="ql-block"> 可张母瞧不上李家仅弄些“木疙瘩”，觉着闺女嫁去要吃苦，执意反对这门亲事。大树与丹丹满心愁苦，每一次私会都愁眉不展。“丹丹，俺家虽没恁家牡丹娇贵，可俺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大树紧攥着丹丹的手，目光灼灼。丹丹泪光闪闪，轻嗔道：“俺知晓，可娘那关咋过？”</p> <p class="ql-block"> 眼见求亲无望，二人一横心，决意私奔。那夜，月隐星沉，大树悄悄翻进张家院子，轻唤丹丹。丹丹早已收拾停当，包袱里塞着几件旧衣与常用物件，怀揣着攒下的几枚碎银。二人蹑手蹑脚，避开熟睡之人，心跳如雷。出了小镇，一路疾行，直至晨曦微现，才在山林边稍作歇息。</p><p class="ql-block"> 初入深山，满目葱茏却也荆棘丛生。大树在前挥刀开路，衣衫被划破，手背添了数道血痕；丹丹紧跟其后，裙摆被露水湿透，脚踝被草蔓绊得淤青。饿了，大树爬上树摘野果，酸涩滋味却吃得满足；渴了，寻那山溪，俯身畅饮，水冷冽清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日，二人在山林深处探寻，拨开一丛繁茂枝叶，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一片绚烂花海。那是大片从未见过的野牡丹，花朵硕大，色泽明艳却又透着几分野性的幽魅，花瓣纹路独特，似天然织锦。丹丹惊呼：“大树，快看呐，这般牡丹从未见过，定是新品种！”大树亦是目瞪口呆，围着花丛细细端详，喃喃道：“说不定是老天看咱不易，赏下的宝物。”</p><p class="ql-block"> 此后，他们倍加留意周边草木，竟又在山坳处发现几株珍稀药材树。树干古朴，叶片闪烁奇异光泽，树身隐有药香弥漫。大树激动道：“丹丹，这可是救命良方，珍贵着呢！”二人深知这些发现价值非凡，却也不敢声张，默默记下位置，盘算着日后若归家，定要与父辈分享，或能让两家花木营生更上层楼。</p> <p class="ql-block"> 夜里，寻山洞或搭简易窝棚栖身，大树燃起火堆，丹丹依偎身旁，听着野兽夜嚎，瑟瑟发抖，大树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声抚慰。风雨骤至时，窝棚摇摇欲坠，大树以身护住丹丹，任雨水灌进脖颈。</p><p class="ql-block"> 春去秋来，丹丹有了身孕，孕期反应强烈，吃啥吐啥。大树急得满山寻草药、挖山笋，想尽法子为她开胃；临产时，丹丹疼得冷汗淋漓，大树守在旁，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声声安抚。待孩子呱呱坠地，二人望着襁褓中小儿，喜极而泣。</p><p class="ql-block"> 山中三年，他们尝尽艰辛，却也情比金坚。待带着孩子归家，张母见了粉雕玉琢的孙儿，又瞧着儿女虽衣衫朴素却满脸幸福，心下的硬结瞬间化作柔水，长叹一声，终是认了这门亲。此后，两家合为一家，前院牡丹娇妍，后院盆景逸秀，合力经营，花木生意愈发红火，往来宾客皆赞，渐成一方大户，那满院的奇花异木，恰似亲厚绵延的家族纽带，在悠悠时光里馥郁生香。更因那深山带回的野牡丹与药材树，开辟出新的生财之道，声名远播，成了坊间美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