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大 胆

春蕾教育（美友8555241）

牛 大 胆

文/ 李树卿

牛村牛家有个儿子牛大山，十五六岁，上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跳沟攀崖，毫无惧色。有人夜里扮鬼吓他，他都不怕。人送外号”牛大胆”。

他好看戏听故事，从中懂得了是非曲直，善恶好歹，忠奸正邪。他好抱打不平，一身正气。

牛大胆是个戏迷，十里八村只要有唱戏的，即便没人陪伴，也常独来独往。

这年初冬的一天，听说离牛村五六里的刘庄明天是庙会，村里请了个戏班子在村西头要唱三天戏，这天晚上有夜戏。

牛村有两条道路可通往刘庄的村东和村西。丘陵地区，道路沟沟坡坡都不平坦。小伙伴们怕撒土沟有撒土鬼，晚上不敢去，牛大胆在相邀无伴的情况下，吃罢晚饭，向父母说了声就去刘庄看戏了。

大胆哼着路戏顺着往刘庄西头去的路走，走到离刘庄二里的白土沟时感到阴森森的，寒气逼人，忽听有人喊:“牛大胆，去刘庄看戏呀？”大胆随口应了一声，夜幕下，丈八深的窄沟，没见人，一回头，见一高大黑影来到近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牛大胆？”“谁不知你天不怕，地不怕，连鬼都不怕，都叫你牛大胆。哎，我这吊死鬼你怕不怕？”“不怕。”“好。我告诉你，今天我有特大的喜事。”“什么喜事？”吊死鬼欲言又止，瞅瞅附近没别人，兴奋地悄声说:“我买通了判官，让我找个替死鬼就可以脱生了。”“找到了吗？”“找到了，就是刘庄东头刘盼的儿媳妇。”大胆心里咯噔了一下，刘盼的儿媳是我表嫂啊。吊死鬼接着说:“明天他村是庙会，今天晚上他儿媳会䒱馍，当揭锅提馍篦时，我把提绳割断，馍落篦碎，婆婆必定责骂她，儿媳受不了委曲必然上吊，她一上吊，就成了我的替死鬼，我就可以脱生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呀？”“是大喜事。”“不过，这事你可要为我保密，若走漏了风声，坏了我的好事，我可不饶你！”大胆说:“那是自然，我一定替你保密。”大胆心里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吊死鬼去看戏。

大胆走着想着，这事若是真的，我表嫂今晚就有生命危险，我得告诉表姑去。可又一想，我若告诉了表姑，表嫂不吊死，那鬼找不到替死鬼，就不能脱生，必定不饶我。他那么高大，恐怕打不过他。此时此境嘴说不怕，心里还是有点胆寒。牛大胆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该咋办？最后一咬牙，我是有良知的大活人，要是见人不救那还算人吗？我得赶紧告诉表姑去。

大胆一进表姑家，果然见表嫂在厨房正忙着蒸馒头，就赶紧给表姑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最后千叮咛万嘱咐地交待千万不要责骂表嫂就看戏去了。

馍蒸熟了，表嫂揭开锅盖，双手提起两边篦绳，刚离开锅，篦绳嚓的一声断了，馍落篦打。表姑知大胆没骗她，毫不在乎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婆婆虽然没责怪，表嫂还是感到内疚，赶紧把地上的馍捡起。提第二篦时，篦绳又断了，表姑又若无其事地说:“去了旧的換新的。”

吊死鬼见断两次篦绳，刘盼的儿媳都没去上吊，知道是牛大胆坏了事，得找他算账去。

戏台上，紧锣密鼓，两员大将，你来我往，刀劈枪刺，闪转腾挪，激烈大战；戏台下，牛大胆低头想心事，也不知唱的是啥戏。表嫂要是不吊死，那鬼没找到替死鬼，定知是我泄了密，一定会在白土沟等我算账。要不，今晚就住表姑家吧。可又一想，我既然拒绝了表姑的留宿，再回去，我还是牛大胆吗？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跟鬼打一架，反正也没心看戏，回去不走来路，免得到白土沟碰见他。

谁知刚走到撒土沟，吊死鬼早已在那儿等着呢。“算定你会走这条路。牛大胆，我把你当朋友，才给你说了找替死鬼的事，你为什么不讲信用，坏了我的好事？”“为什么？我是能分清好坏善恶的活人，你是会行贿害人的恶鬼，我能不救活人去看着你害人吗？”吊死鬼气急败坏，“那就用你的命换吧，我打死你！”“即便把我打死，我也会到阎王那儿告你行贿害人，让你永世不得脱生！”说着两个便扭打起来。

沟深崖高的撒土沟偏僻幽静，阴森森的，人一到这里就会感到毛骨悚然，过去传说这里有撒土鬼，所以叫撒土沟。

牛大胆拳打脚踢，肘撞膝磕，虽然胆大，但身小力薄，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相互扭打了一阵，已是筋疲力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那高大威猛的鬼此时也没那么凶猛了，把大胆按到地上，抓土往他嘴里填，大胆挣扎着，嘴里鼻孔里都是土。无奈，把头钻进大裆裤里，结果肛门里也填上土了。

“住手！不准欺负我儿！”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一个年轻女子飘然而至。吊死鬼见大胆有帮手来，不敢再打，便悄然消失了。

女子拉起疲惫不堪的大胆，帮他擦去土粒，整好衣裤说:“我是丁庄的丁荣花。说你是我儿，是因为二十年前我跟你爹已订过亲，十八岁那年准备结婚时，突患重病离开了人世，后来你爹才又娶了你现在的娘。”大胆瞅瞅眼前这位温柔善良的女子，半信半疑地说:“”谢谢相救。”女子搀着牛大胆说:“走，我送你回家。因我没跟你爹正式结婚，死后不能埋在你家老坟，我爹就把我暂埋在了丁庄东边荒坡上，孤苦伶仃，成了孤魂野鬼。跟你爹说，把我的尸骨迁回你家坟里，将来跟你爹娘埋一块，我就不孤单了。”女子搀着一瘸一拐的大胆，说着说着已到了家门口。“你回去吧，记着跟你爹说迁坟！”女子说罢飘然而去。

大胆叫开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头栽倒门里，瘫软昏迷。父母见儿子的狼狈样，心疼地把他搀到床上擦洗喂水，停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如此这般地述说了一遍。父亲夸赞说:“好儿子，你做得对。为人就应该多积德行善，敢于跟害人的妖魔鬼怪斗，虽说你吃了点苦受了点伤，可救了你表嫂一命，是大功一件，也给咱祖上积德了。”

当说到救大胆回家的丁荣花时，大胆娘疑惑地看看大胆爹，大胆爹说是有这回事。她救了儿子，是咱家恩人。回头跟丁家商量商量，选个日子，把她的坟迁到咱家坟里吧。

后来，牛大胆救人斗鬼的故事便传开了。

牛大胆八十八岁寿终正寝。

2024丶6

作者简介：李树卿 禹州市文殊镇绳李村人 1936年出生 信阳师专毕业。2003年定居郑州市。联系电话138 3801 1840。

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研究员，河南省教育情报研究会会员，高中高级语文教师。

从教四十多年来，言传身教，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数十篇教学论文在省市刊物上发表。曾根据当时当地情况编写《农村常用字》丶《简谱知识》丶73年政府号召改造田地，编导了戏曲《争扁担》丶又编写并谱曲表演唱《丰收曲》《采药》等，两次受邀赴县文艺汇演受到表彰。

退休后制作十字诗《民》丶拆字诗《梦山游》丶回文诗丶藏头诗丶嵌字诗等杂体诗丶对联无数。于2010年与学生王宏业合著《诗联拾趣》(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出版)，均赠送学生丶朋友，传播中华文化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