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春秋（短篇小说系列8）

宋华

2024年12月17日星期三 《雪域高原上的爱恋》 高原的寒风呼啸而过，军区医院的病房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窗外那片冰封的世界。排长高大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连长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听着医生低沉而沉重的声音：“肝硬化晚期，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高大山，出生在内地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22 岁的他，本应是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年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病魔判了“死刑”。他的思绪飘回到五年前，自己刚当兵到西藏那会儿。那时的他，怀着对军旅生涯的无限憧憬和对祖国边疆的一腔热血，成为了边防连队的一名。然而，常年的高原缺氧和高强度的工作任务，如同两只无情的大手，逐渐摧毁了他的健康。在那次海拔 4800 米的达木拉山口巡逻时，他突然一阵呕血，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随后被紧急送往军区医院。 “你这小子，真是命大啊！要不是达瓦央宗及时发现了你，你恐怕真的要永远留在那山口了。”连长的声音将高大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听到达瓦央宗的名字，高大山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着藏装的美丽身影。她是驻地附近牧民的女儿，那天，她正在山口放牦牛。 　　高大山在病床上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扶起他的头，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着苦涩的药汤。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达瓦央宗那一双乌黑明亮、犹如高原夜空星辰般的眼睛，以及她满是关切的脸庞。 “这是我家传的药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达瓦央宗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情，“我爷爷是当地非常有名的藏医。” 军区医院都已经对高大山的病情表示无能为力，而达瓦央宗的出现，就像是一道穿透黑暗云层的阳光，给高大山带来了一丝希望。从那以后，达瓦央宗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医院，背着一个装满了各种藏药材的袋子。那些药材都是她辛辛苦苦从高山上采集而来的，有的甚至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从悬崖峭壁间采到的。 　　有一天，高大山看到达瓦央宗的手上布满了伤口和划痕，心疼地问道：“央宗，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达瓦央宗微微低下头，笑着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在采虫草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高大山心里明白，那悬崖的陡峭和危险，采虫草的艰难程度，绝不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小心”就能带过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 高原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阳光强烈，夜晚却寒冷刺骨。但达瓦央宗从未有过一丝抱怨和退缩，她总是天不亮就出发前往医院，直到天黑了才踏上回家的路。在高大山病情最严重的日子里，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她会用温柔的声音为高大山唱着藏语歌，那悠扬的歌声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高大山暂时忘却身体上的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 “央宗，你唱的歌真好听，这歌叫什么名字呀？”高大山虚弱地问道。 达瓦央宗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回答道：“这首歌叫《格桑梅朵》，是我们藏族人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它代表着幸福和美好。我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像格桑花一样坚强地绽放。” 　　除了唱歌，达瓦央宗还会给高大山讲述高原上的各种传说和故事。有一次，她讲起了关于冈仁波齐峰的传说。 “高大山，你知道吗？冈仁波齐峰是我们藏族人心目中的神山，它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传说围绕着神山转一圈，可以洗去一生的罪孽；转十圈，可以在五百个轮回中免受下地狱之苦；转百圈，便可以在今生成佛。每年都有很多信徒从各地赶来，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去朝拜它。”达瓦央宗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敬的光芒。 高大山听得入神，好奇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去过冈仁波齐峰朝拜呢？” 达瓦央宗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但是我一直都想去。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高大山紧紧握住达瓦央宗的手，感动地说：“好，如果我能好起来，一定陪你去。” 　　在达瓦央宗的悉心照料下，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按照医生之前的宣判，高大山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奇迹发生了。高大山不仅没有死，反而病情开始慢慢好转。军医们都感到十分惊讶，纷纷称这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又过了两个月，高大山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达瓦央宗看到高大山能够重新站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她拉着高大山的手说：“高大山，你终于好了！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最爱的山谷，那里的景色美极了！” 于是，在达瓦央宗的陪伴下，高大山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高原那令人震撼的壮美景色。苍茫的群山连绵起伏，像是大地的脊梁，山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山谷中，一簇簇经幡随风飘扬，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在向天空诉说着古老的祈愿。远处的冰川如同一条巨大的白色巨龙，静静地卧在那里，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达瓦央宗指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满是热爱和敬畏，说道：“高大山，你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神灵的馈赠。我们藏族人相信，万物皆有灵。这些植物不仅仅是普通的草木，它们每一种都有着独特的药用价值，可以治病救人。” 高大山被眼前的景色深深打动，他看着达瓦央宗，认真地说：“央宗，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热爱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充满了生机与神秘，它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大山和达瓦央宗之间的感情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彼此的陪伴和依赖越来越深。 有一次，高大山和达瓦央宗一起去草原上放牧。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牦牛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高大山看着达瓦央宗熟练地驱赶着牦牛，心中满是敬佩。 “央宗，你真厉害，这么多牦牛都被你管得井井有条。”高大山笑着说。 达瓦央宗回眸一笑，说：“这是我们藏族人从小就会做的事情。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和我一起来放牧。” 高大山点了点头，走到达瓦央宗身边，轻轻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达瓦央宗的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高大山和达瓦央宗坐在帐篷外，仰望着星空。繁星闪烁，银河横跨天际，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央宗，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很少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高大山感慨地说。 达瓦央宗靠在高大山的肩膀上，说：“这里的星空是最美的，就像你一样，是我心中最珍贵的。” 高大山心中一动，他转过头，看着达瓦央宗的眼睛，缓缓地说：“央宗，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达瓦央宗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她紧紧地抱住高大山，说：“高大山，我也爱你。我想和你一起守护这片土地，一起度过每一天。” “ 　　高大山，等你伤好了，是不是就要回连队了？”有一天，达瓦央宗突然问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担忧。 高大山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归队的。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达瓦央宗，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得无法呼吸。他看着达瓦央宗，缓缓地说：“央宗，我不想骗你。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在连队。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达瓦央宗听了高大山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你是军人，你有你的使命。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走。” 高大山轻轻地将达瓦央宗拥入怀中，安慰道：“央宗，别难过。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这一年的初春，高大山伤愈归队。连长看到他回来，既高兴又惊讶。 “高大山，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连长笑着说，“组织上考虑到你这次的表现，要给你记三等功呢。” 高大山却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对连长说：“连长，我有个决定。我想申请转业，我想留在这片土地上。” 连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大山，说道：“你说什么？你要转业？高大山，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在部队里一直表现出色，将来肯定会有大好的前途。” 高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连长，我已经想清楚了。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是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一个姑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也爱上了那个姑娘。我想在这里扎根，和她一起生活。” 连长沉默了许久，最后拍了拍高大山的肩膀，说：“好吧，高大山。我理解你的感受。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达瓦央宗那姑娘确实不错，我祝福你们。” 得到连长的理解和支持后，高大山感到无比欣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着手办理转业手续。 　　在办理转业手续的过程中，高大山也没有闲着。他和达瓦央宗一起商量着未来的生活。他们决定在县城里盖一座房子，开始新的生活。 终于，高大山和达瓦央宗结婚的日子到了。这一天，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达瓦央宗穿着传统的藏族服装，那鲜艳的色彩如同高原上盛开的格桑花，美丽动人。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婚礼在经幡飘扬的山谷里举行，按照传统的藏族婚礼习俗，仪式充满了神圣和庄严。达瓦央宗的父亲将一条洁白的哈达挂在高大山的脖子上，庄重地说：“高大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要好好对待央宗，和她一起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们的家园。” 高大山紧紧握着达瓦央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岳父大人，请您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央宗，去守护这片我们热爱的土地。” 　　后来，高大山进入了当地的邮电局工作，达瓦央宗则继续跟着她爷爷学习藏医。他们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每天清晨，达瓦央宗会早早起床，为高大山煮上香浓的酥油茶。高大山则会帮着她打扫院子，喂牦牛。闲暇时，高大山会给达瓦央宗讲述自己家乡的趣事，达瓦央宗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讶，时而欢笑。 “央宗，在我老家，夏天的时候有大片的稻田，风吹过时，稻穗像波浪一样翻滚，可美了。”高大山眼中满是怀念。 “真的吗？我好想看看。”达瓦央宗憧憬地说。 高大山笑着说：“等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去看看。” 每到夏天，他们就会搬到山上的帐篷里居住。在山上的日子里，达瓦央宗会教高大山识别各种药材。她拿着一株草药，耐心地对高大山说：“高大山，你看这株草药，它叫雪莲，生长在海拔很高的雪山上。它具有清热解毒、祛风湿等功效，是非常珍贵的药材。但是，由于过度采摘，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些药材，不能让它们灭绝。” 然而，高原上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缺氧、严寒、物资匮乏等问题时刻考验着他们。但高大山从未有过一丝后悔，他觉得这里的每一口氧气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婚后的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儿子继承了达瓦央宗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灵动和善良，同时也继承了高大山的倔强性格。儿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希望，也让高大山对这片土地的归属感更加强烈。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高大山的两鬓已经染上了白发，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有神。达瓦央宗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笑容依然如初见时那般明媚动人。 每当高大山站在家门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他就会想起那个曾经被医生宣判“死刑”的日子。他感慨万千，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和善良的达瓦央宗，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这片土地上的雪山、草地、经幡，还有达瓦央宗的深情厚爱，都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达瓦央宗像往常一样，煮起了一锅药茶。那药茶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那是高原独有的味道。这味道里，承载着他们三十多年来的回忆、感恩和对彼此无尽的爱意。它见证了他们在雪域高原上平凡而又伟大的爱情故事，也见证了高大山在这片土地上的重生与成长，如同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永远流淌在他们的心中，滋润着他们的灵魂。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免责声明：素材、图片均来源于网络。如涉及版权或者人物侵权问题，请及时联系我，我将在第一时间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