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13）

简静默

美篇名：简静默

美篇号130885811

笔名：尘埃落定

童年，明慧最敬仰的人便是她的二哥建中。建中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而热情，他的学习成绩更是出类拔萃。语文老师常指着明慧说：这是胡建中的妹妹胡明慧。其他老师便称赞：胡建中那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每次听到这样的对话，明慧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自豪感，同时也暗暗立誓要成为像二哥那样的人。

在明慧的二年级时，建中已经在市里最好重点中学读高中。每周五的傍晚，是明慧最期待的时刻。二哥会从市里的寄宿学校回家，明慧则早早地来到三里外的村桥头等候。建中一出现，就会掏出一颗棒棒糖，开心地抱起明慧转一圈，然后牵着她的手，两人欢笑着往家赶。路上，会教明慧唱歌、背诗，他的声音动听而富有磁性，毛主席的诗词在他抑扬顿挫的朗读中显得格外磅礴有力。《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路上建中教她唱《北国之春》和《木鱼石的传说》。嗓音优美动人，他耐心地一句一句教明慧如何咬字发音。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经来临。

到家后，他放下书包，麻利地帮妈妈干家务，无论是喂猪、挑水、刷锅洗碗，还是做饭炒菜、挖地挑粪、割鱼草，建中都做得非常利索。稍有空闲，他便安静地在房间里看书写字，夜晚堂哥们聚在一起玩耍吹牛，唯有他不受外界的干扰，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写到深夜。妈妈常夸：老二每天最早起床，天刚蒙蒙亮，就拿着书生怕吵醒你们，到院子外的树下背英语、看书。

　　夏天，明慧看二哥在小溪边，将脚放在清凉的河水中解暑降温，坐在洗衣服的青石板上读英语书。虽然她听不懂哥在读什么，但那声音听起来特别流畅悦耳，明慧安静地坐在边上听他背英语单词。

从小学到高中，建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这并不是外人所说的天生神童，而是他刻苦努力的结果。房间里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周恩来选集》《少年毛泽东》《毛主席诗词》《马克思著作》《列宁传》《呐喊》《悲剧的诞生》《平凡的世界》……这些书都是建中在寄宿学校里省吃俭用买来的。

每个周日回校，建中带着几罐妈妈用心准备的咸菜和豆角，再打点饭，高中时他就是这样对付的。从学校到家三十多里路，从不坐当年唯一从镇里通往市里的八路公交车。妈妈心疼地问建中：你为什么不坐车呢，我的傻儿子？他笑嘻嘻地说：从家里走到镇里都十多里了，再坐那车不划算。

我研究了好几条路线，发现可以走一条穿越各大队的乡路，既方便又不远。

每个返校的星期一，妈妈早早起床给他做早餐，建中开心地吃着妈妈做的面疙瘩汤加荷包蛋，清晨四点妈妈打着三节头的手电筒，他背着书包手里拎着网兜，兜里装着几玻璃瓶妈妈做的豆腐干抄咸菜和咸豆角，母子两一前一后边走边唠着走向出村的大路，目送儿子建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出酸涩和心疼。

星期六建中带着明慧去母亲叫的“半亩地”挖红薯。他负责挖，明慧则帮忙用手搓去带点沙的泥土，一节节地整理。那时，家里收的红薯通常有八九百斤，存放在房间的地窖里，粮食不够时就当主食，偶尔也用来喂猪。多余的红薯会被做成红薯干，那是儿时解馋的零食。挖红薯是建中必带明慧，他总有讲不完的故事，把每本他看过的书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讲给明慧听。干完活前，他总会留下一些悬念，让明慧急切地期待。有时他会指着天空的夕阳，陶醉地朗一首诗。

　　建中笑问明慧：小妹，长大了想干什么？明慧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明慧反问道：二哥，那你长大了想干啥？ 他蹲在地上，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望向天空，沉默了半晌，捏捏明慧的脸说：想知道答案赶紧搓红薯泥。明慧卖力地搓着，说：那我搓完了你可不能耍赖。

明慧对二哥的梦想很好奇，就像她对二哥为什么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把奖状贴在墙上，而是整齐地放在床底的袋子里一样好奇。那一袋子奖状如果贴满墙，该是多么令人羡慕啊？也是在那一天，明慧才知道，二哥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外交官。虽然她并不完全理解他心中的外交官是什么。但哥哥不把奖状贴在墙上感到疑惑。建中回答：得奖状不一定非要贴在墙上，努力学习不是为了炫耀，让别人觉得你很优秀。收起来偶尔看一下，激励自己不要掉队，超越上次的自己。

童年明慧和二哥的对话总是让她心生崇拜。二哥会给她讲许多历史人物的故事，比如秦始皇、韩信、隋唐演义、封神榜，还有毛主席，特别是少年周恩来。明慧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在二哥的讲述中，那些人物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干活时，明慧总是欢喜地跟在后面，建中总是鼓励她说：小妹，好好读书写作业，做个有梦想有用的人。明慧说：那我可以有这样的梦想吗？建中问：小妹梦想是？明慧：我长大了想做编故事的作家，我要把我们村里很多人的故事都写出来，我还想做记者把我知道的事也能新闻播报 。建中：这梦想很好，那从现在好好努力，要养成多看书记日记的习惯。明慧兴奋的答应着手中的红薯被她搓的光滑。

“梦想”这个词，在幼小的明慧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