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

柘面闲人

甲辰冬月十七，临近冬至，日渐天寒，有冰冻。

午饭后，金湖广场公园散步，遇老者晒太阳，谈天古，讲笑话。其所述，小幼时，尝有闻，家乡流传甚广。

北坳南山里，有夫妇二人，家贫如洗。居茅屋，室陋简，一桌一椅，竹木拼搭床铺。

一天晚上，二人闲来无事，饭后早入睡，卧床榻，看窗外，仰星望月，闲聊日间见闻。

时值中秋后，月光莹亮如雪，透茅屋破洞，影照地板，形如银元。

妻起身如厕，忽见地上月影，欣喜不已，大声呼道：“当家快看！有银元！”

丈夫侧身望见，乃月影，长叹道：“思念金钱，成疯也！”。须臾，忽又问：“倘若真，汝欲谋何用？”

妻答曰：“可于集日往市镇，购猪仔，后院围栅圈养，采田中菜蔬，悉心饲之！”

丈夫闻，兴致起，续曰：“此意甚好！待猪长成，宰杀贩肉，换银元！再养售。过数年，可不受穷也！”

妻若有所思，接道：“若宰杀，猪头须留祖父，家祖有头疾；母亲胸闷，猪心当留煨汤；猪肝予父炒食，其眼不好；兄长前番跌伤，猪脚给兄配药……！”

见妻语不歇，丈夫大怒，厉声骂道：“此刚养一猪，好肉尽想娘家，顾己不言他。如此败家，吾家不贫岂不怪哉！”

妻亦不省油，不甘示弱，怒目圆睁，争锋相对，责斥丈夫无良心，枉兄嫂及家人怜爱于他。

二人互不相让，竟动手撕打。然力道过猛，但闻“哗啦”声响，木床轰然倒塌，二人滚落于地。

此时打骂响声，惊左邻右舍，邻里皆往探详，二人丑态百出，地上仍互撕打，纷劝之，乃问原由。

妻遂将银元买猪，宰杀分肉，前后细述一遍。邻人闻，乃问：“银元现于何处？”

丈夫抬头望茅屋破洞，又指地板圆影，尴尬道：“何来银元，乃月影也！”众人闻听，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