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父亲

新殷都旅游牛建军

忆我的父亲

父亲是山，总是默默扛下一切！父亲是海，总是默默包容一切！父爱如一缕轻风，那么轻轻的柔柔的轻拂过我们，父爱又如一帘细雨，滋润着滋润着我们干涸的心田。父亲额头那个＂川＂字纹啊，正如他耕作的厚土.父亲那佝偻的腰啊，又恰似一弯待发的弓，奋力向前！……

记得有一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正在客厅沙发上整理书稿，手机突然唱起歌来，捉起手机一看，是父亲的号码，赶忙接了。

军，这会工作忙吗?父亲笑着低声问。

爸，不忙，您说。我笑着回答。

父亲是个寡言的人，也是个很知趣的人，平日里没事很少主动联系我们，在他心里，儿女们都忙，都不容易。

哦，没打扰你工作就行，我正在地里割草，想和你说会话。早上你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厨房吃饭，她说的话太难听，伤你心了吧?

爸，我没事。我妈的脾气，我从小就知道呀，刀子嘴豆腐心，心软起来比菩萨都软，心狠起来比武则天都狠。我故作轻松地回答。但其实，早上放下电话，我确实哭了，那一瞬间，心里特委屈难受。

军，你不要见怪，你妈就是那脾气，就图嘴利索。她挂了电话，我和她吵了一架，批评她不该那样对你。这些年，你大姐和弟弟不在身边，你付出了很多，受的委屈最大，爸都知道。其实，你妈她心里明镜似的。

父亲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我的泪在电话这头吧嗒吧嗒往心里掉。在这个家，最懂我，最心疼我的人是父亲。

爸，论委屈，我根本不算啥。您和我妈生活了五十多年，您受的委屈最多呀。我妈一唠叨，我们就跑了，她想管也够不着，可是您--

孰知，不待我说完，电话那头的父亲，忽然像个孩子，呜呜呜哭出了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哭。这哭声，沉重，压抑，难过，委屈，但又极其克制，像是忽然从一座沉默已久的大山底部喷发了出来。

记忆里，父亲除了种庄稼，做过很多种营生，承包过村里的手扶拖拉、机砖瓦窑、桃园，开过塑料厂，做过牲口经纪，去河顺镇上摆摊、打饼子、卖凉粉、烧醪糟、打菜盒、煮油条、蒸包子、贩水果、卖酱菜。为了一份平凡的生活，父亲竭尽了全力。

母亲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也是我们家里说一不二的王，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忤逆她的旨意。记得年少时候，我们连留什么发型，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得由母亲说了算。直至初三，我还留着自己特别讨厌的长头发（那个时候流行长头发，因为这个没少挨爸妈的嚷）。

几十年了，母亲的劳动指令没停过，父亲的脚底像是粘着两个陀螺，一刻也不曾停下来过。虽然苦，虽然累，但父亲从来没违抗过，也从未向我们发过一次脾气。

很快，父亲就止住了哭声。

军，你们仨知道，你妈脾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尤其霸道任性，家里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安排。这些年我一直让着她，她让走东就走东，她说走西就走西，不想让你们仨夹在中间为难。

爸，我们仨都知道。您一直在包容妈妈，她这辈子遇到您，是她一生最大的福气。不过，最近这两年，妈妈改变了好多，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是啊，自从我开始搞起了养职业，你妈总算不哭不闹了。就是脾气坏，嘴不饶人，不过，她也有优点，挺能吃苦的。人嘛，哪有十全十美?一家人，相互包容着才能把日子过下去。谁没有委屈?谁都有委屈。你说是吧?父亲笑着问我。

是的。爸，天气这么冷，拉完草您就赶紧回去。您身体不好，别太劳累了。晚上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您不用操心了，我不会和她置气的。

好，好的，那我挂电话了。

好的，爸，您挂吧。

放下电话一看，父亲站在冰天雪地中，和我足足聊了四十五分钟。

年少的时候，哪怕母亲是对的，我也会和她情绪对抗。那时候，竟然幼稚地以为，气母亲，就是变相在为父亲出气。不承想，父亲的日子会更难。

现在，哪怕母亲的批评是错的，那怕她的语气再尖锐，我都会第一时间和她主动示好。因为，我不想母亲难过，更不想让父亲伤心。

人至中年，只要老爸老妈身体好好的，夫复何求？

父母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想起来我的父亲了，回想着回想着……已是泪流满面。焦主任这时给局长汇报工作，局长不在，正好走了进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想想父亲的一生既是我的榜样又是我的好父亲。愿爸妈在天堂里一切安好，我会常常想念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