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妈妈老了有些糊涂，为了方便照顾她，我和妹妹决定让妈妈搬来我们近一点的地方住，因为她晚上不睡觉，我们给她租了房子，晚上自己睡，白天我上班时间短，大部分的时间我在照顾她，妹妹则在晚上陪伴她到睡前。刚开始的时候，午夜醒来第一时间就要看监控器，睡梦和现实交错，恍恍惚惚，我们压力很大，生怕她自己出了意外，</p> <p class="ql-block">白天妈妈总睡觉，我很担心她状态不好，总要领着她出去晒太阳或者看电视，我跟妈妈说别有病，我们在一起好好地生活，每次她都走过来抱着我，轻轻地说不有病，那一刻我知道妈妈是清醒的，</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中午回来开门，妈妈躺在床上看见我说，晨哪，你回来了，那一刻仿佛时空置换，小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盼着下班的妈妈的，在屋里转悠时，她经常过来抱着我，或者跟我顶脑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p><p class="ql-block">妈妈经常做的事情是整理她的床铺和衣服，就连鞋子都要放在床头，整整齐齐地摆着，午夜监控器的视频是黑白的，看见妈妈在整理衣服，好像隔空又好像是做梦。</p> <p class="ql-block">大多数的时候，妈妈总缠着我说，咱们出去吧，啥时候回家啊，咱们旅游去吧，快点走吧，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敷衍安慰她的次数多了，有时也很崩溃。偶尔大声训她，她就会过来冲我笑，谄媚的样子，略带祈求，瞬间让我破防，我感恩时光，给我纠错的机会。</p><p class="ql-block">有时她也会假装哭泣，我说妈妈，你的眼泪在哪儿呢？她说都掉到地上去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时我耍怪逗妈妈开心，我问她，我像不像个傻子，妈妈认真地说不像，</span></p><p class="ql-block">出去的时候妈妈逢人就说你好，你们好，走的时候就跟人家打招呼，谢谢，再见，文明用语在我妈这块用的可溜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次外出或者上班，我总对妈妈说我去买苹果，你在家好好地等我回来，妈妈点头答应，有一次老伴说你现在撒谎都成习惯了，我愣了一下，下次的时候，我对妈妈说我去上班，你在家好好呆着，妈妈说上班干啥，我说挣钱，然后咱们就可以买老多老多好吃的，妈妈说真的吗？我说真的，妈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去吧。不闹，非常安静，我知道这是信任的力量。</p><p class="ql-block">今年的冬天不是很冷，可每次出去我们都是全副武装，带手套时妈妈常常把无名指和和小拇指伸到一个套子里，常常几次才能套上，有时我笑话她说，妈你不会伸手啊，他马上数着指头说12345这不都在吗，惹得我放肆地大笑</p> <p class="ql-block">吃橘子，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我让她选，她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个小的，看见我没有吃，又把那个小的还给我，我把两个橘子都给了她，她于是想了想把两个橘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床上，每次吃东西她都要先给我大的，或者是一定要放在我的手心里，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她也许忘了整个世界，但她从没有忘记爱我。</p> <p class="ql-block">北大的胡泳教授说，生命在消失，而爱还在继续，老妈不是我们的负担，是我们的一个处境，在照护她的过程中，痛苦和美好相伴，每一天都是未来最美好，最快乐的最充实最不可替代的一天，这是生活的写实，无可复制。</p><p class="ql-block">幸福有时候不说话，总在平凡里发着芽，就算日子偶尔有伤疤，也能从里面长出新枝桠， 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