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1)</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没长听音乐的耳朵,分辨不清不同乐器演奏的乐曲,缺乏普通人对音乐的感受力。嘈杂的乐声令你烦躁,高雅的音乐又掀动不了你的耳鼓。在欣赏音乐这件事上,你简直无可救药。理所当然的,你没法描述它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的视力也日渐模糊,看不清10米以外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不真,看不切,就是古人说的不聪不明。不聪不明即是蒙昧。耳目蒙昧其实是心智愚钝。说起来,钝感挺可怕的,它很像冷漠。别人在哭或者在笑,你无感;风摇开了春华或者摇落了秋叶,你无感。你处在世界的边缘,任风云动荡潮起潮落而无动于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是庄子虚构的混沌大帝吗?你是冷眼看世界的庄子吗?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在孤独的城里,推着命运的车轮行走,按部就班,心无旁骛。有谁能撼动你的城池,阻止你的脚步?没有。上天给了你这样的命运吗?让你从生到死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2)</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人说,人是镜子,外物也是。你看不到别人的时候,别人也看不到你。这话似乎有些道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阳明和山中盛开的兰花大概也存在这种彼此映照的关系。王阳明说,兰花自从进入了他的眼睛,便立即明亮起来。这句话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兰花没遇到他之前,是黯淡无光,黯然神伤的,是寂寞开无主的。兰花如果有知,它会怎么想?它会不会自负地丢出一句:你爱来不来,我都这样开!那么,不是兰花,也不是王阳明的我们,是不是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你们俩究竟是谁映照了谁?又是谁主宰了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3)</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们经常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人活着究竟有没有意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生物学上讲,大概是没意义的。若干年后,你身上的细胞早已化为尘土,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哪里还能够辨别出哪些细胞曾经属于过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从社会学层面讲,某些人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们被后人记住了名字。名字替他们保存了曾经的过往,这独一无二的过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命多么短暂,一眨眼,一辈子就过去了。我们仿佛在一个庞大拥挤的队伍里被裹挟着一直往前,往前,很少停留,很少思考,很少关照自身。古人用白驹过隙来形容转瞬即逝的个体生命。我私下里认为这个词其实不适合普罗大众。因为它太有力,太苍劲,太炫目了,离大多数人的命运太过遥远。无论我们怎么拼尽全力去够,也够不着这昙花般耀眼的一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部分人活着更像晨光中的露珠,风一起,便消失了。那颗晶莹剔透随风摇曳的圆形躯体,偶然升起又突然泯灭,无声无息,无迹可寻。我们禁不住要问,他存在过吗?有谁看见过他?消失后的他又去了哪里?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少数人是坚硬的岩石或者铁钩。他们总有能力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迹。他们被后来者铭记、仰望、赞叹,并不断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个人大概都是一条河流或者湖泊吧。有的走了很远的路奔向了大海,被更多的水拥抱;有的脚力不够,被困在了高原,或者被沙漠吞噬,沦为另一个罗布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做不做罗布泊似乎是湖泊自身的事,又似乎不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4年12月16日星期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