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8年的一天，我坐在柜台里正忙着为客人打印，突然听到远处女人们浑沌噪杂的说话声音，此起彼伏，声调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很快，一群老女人蜂拥一般冲到我的柜台前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被惊呆了，暂时放下手底下的活，抬起头。但见几位身穿款式统一的，时尚的，广场舞大红大绿盛装的老大姐们来到我面前。那眼神，那表情，那场面，好似明星演唱会现场，粉丝有幸见到偶像一般，群情激昂，人声鼎沸，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是在争吵？不像，是在打架？也不像。七嘴八舌说的什么一句没听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十多位女人凑在一起，你一嘴我一嘴的场景，简直就是近在咫尺现场直播的一台大戏。我六十多岁了，从小没享受过如此近距离“盛况”。感觉有些心慌，胆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超市租赁的柜台，位置在通道右边，左边贴着墙摆满了一排冷藏柜，通道狭窄，那几位老女人的停留，加上被猎奇心理吸引住的人们驻足观望，一时间，水泄不通拥挤不动，倘若一位交通警察站在那里，恐怕也很难疏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路过的人有的惊诧、有的怀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一时失控，乱成一锅粥。有的人看这几位老大姐“表演”，一部分人不解的眼神投向我，一个老男人面对一群老女人，不难分析，肯定是男人在这群老女人身上发生过不可告人又解释不清的大事，才遭到如此强烈围攻，否则怎么会一下聚集这么一群人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位站在人群外围，且强势的老大姐手扒她前面两个人肩头，用她那在原有高度嗓音基础上又提高八度甚至十六度的调门，隔着人群立起芭蕾式的脚尖，招着手，眉飞色舞冲我高喊（她确实是在高喊，而且是尽可能最大化撑开喉咙直径的呐喊！） ，“师傅，你是不是认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啊••••••认识••••••认识。”我两眼发呆，一时语顿，伴随着从来没有过的口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另一位老大姐更是提高嗓门，“师傅，咱们是不是认识最早，比她们认识的都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认识我，认识的早”和这个场景没有任何关联啊！等着打印复印的、或是推着购物车准备进超市的，或是买好东西急切出超市的，人们的眼神齐刷刷的凝视着我，期待着下文，看我如何对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坐在柜台里，眼望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如何是好，很是尴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枪打出头鸟，车拦头一辆。心想，我必须拦住话头，绝对不能让她们再这么随意的往下追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淡定的站起身，满脸堆笑，说：“几位大姐，你们几位我都认识，而且都是多少年前就认识了。请问，这么多人一起过来有什么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句话出口，杂乱场面一下安静了，众多耳朵竖了起来，期待听到我和这些女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照相！”一位老女人手指着另一位老女人高声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哎呦！只是一个人照相，却来了这么一大群人，而且兴师动众大呼小叫的，就是为了证实她们都和我认识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女人的话出唇，揭开了谜底，本想看我出丑的围观人群失望的泄了气，没有了后面的谈资，没有了街头巷尾的聊天话题，纷纷散去，场面逐渐恢复了平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吓死宝宝了”，我真担心哪一位老大姐口无遮拦，大声喊出：“是不是咱俩关系最好？！”</span></p><p class="ql-block"> 路 珉</p><p class="ql-block"> 2024.12.17整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