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老家

丹心一片

　　这几天，在老家福州的小舅打来电话，要我回去住上一段时间，按理说，送走九十多岁高寿的母亲，是有空抽出身来，外出走走散散心，毕竟，这许久年来，一直在伺候着她哪也没去，就是有回老家，那也是在清明赶去，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约上两个堂弟到福州郊外的皇天陵园，祭扫一下祖坟，三室三兄弟聚完午餐，我忙匆忙打道返回闽北这座小山城。

老家的祖房，早在十多二十年前，就因福州旧城改造被征用了，原址是在现在的台江步行街旁，从那去外婆家，只要穿过瀛洲路就可到达道街，沿着街边的那边内河，再跨过一架旧石桥，就可达合春埕的外婆家，可那也被改造成了“上下杭福州民俗风情区”，说白了，回老家那真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我只能是匆匆的过客了。

如今，唯一的一个女儿，也工作在闽北，把家安下，而将亲母合葬在一起后，再回老家也只是亲戚相处，再说，我也没意愿想在福州置房，那根本不需要，一是房价高，二来孩子在闽北，我俩老回老家住，子女也难照顾的到，如今，亲戚也渐渐淡远了很少走动，我老俩口回去，也只能孤独的形影对照着过日子，再说，拿三线城市的退休金，去二线城市生活，也只会降临生活的水准。

的确，许多同学随子女都迁居到了厦门和福州，虽然，他们都不是那里的原藉，但为了老有归，不得已放弃了闽北这座小城，终归，这座日渐落后的小城，失去了以往大工业的风采，会念书的人，当然不会再回来，而选择有发展前途的一二线的城市，去开拓自己的功业；而我土生土长在老家，原籍还落户在福州，后随父母这才将户籍迁到了闽北这座小城，相比之下，他们反而是喧宾夺主了。

大多父母的坟安那里，嗣子也相应留在那里居住，那样每年的清明，才会有人去祭扫，如果，我也迁回老家，那还不得将他们的坟迁回，再说女儿一家也安在这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我想，明天清明去扫墓时，跟大姐和小姐商量好，将父母墓地管理费一并再缴上二十年，到我老俩口归西后，一同将骨灰拿去作花葬，人若死去，不也就一了百了。

至于老家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也只能留在记忆里，慢慢去回味，回不去的老家，那还保存着我童年的梦，流在上下杭的那条小河，那还潜伏着我过去的故事，随潮水涨起又落去，不知，那些爬满滩上的螃蜞，是否还举着一对红色的大剪腿，等着我用线头上的那点萝卜干去诱惑，将其钓起装进小篓里，带回去再跟隔壁家的百弟，一起去挑斗，争个输赢。

那外婆家门前，七绕八拐，像一张网状的胡同小巷，虽然仍还遗留在那里，但已成了人们观光的旧迹，那七零八落的住厝，已没有了户主，曾经左邻在舍的小伙伴，你们也都搬到哪里去了，那我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已被改造的让我望而却步，时隔半个世纪，等我归来，站在你的跟前，显然，我已成了陌生的客人，回不去的老家，但你始终还是安在我的心房里，伴随我生生灭灭，掩映在那石条铺着的小道，墙上长着榕树的深深小巷里！

尽管如此，待我闲下时，再回老家去走走，去会会迁居到那里的老同学，找找儿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重温那段落在身后许久的故事，终究是：亲不亲，故乡的土，美不美，还是故乡的水，怎能让我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