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无数次第一之擅自游泳

看客

作者:看客美篇号:4060058文章:原创图片:第三、四张图片来自网络，谢谢原创者！ 　　1976年6月，内蒙古广袤大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地里小麦绿油油，草地牧草绿得深厚，黄河大堤两旁固堤带，下垂的柳枝随风摇曳，白杨树叶深绿密匝。 阳光下，浑浊的黄河水，后浪簇拥前浪，推搡着向东流。 脱去臃肿的冬装，换上夏装的军人，显得更简练精干。 　　烈日下，汗水湿透了军装的战友们，在稻田里认真拔稗子等野草。 一眼望去，很容易分辨稻田里的新、老兵。老兵们着的是65式的确凉军服，刚入伍4月余的新兵蛋子们，着的是65式全棉军服。 保温性能不错的全棉军服，烈日下散热性能就稍差了。 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我，此刻想得最多的是:收工后立马跳进河里，痛痛快快的洗个凉水澡，先是凉快一下，再才是洗去污浊。 　　要问为什么要这样想？告诉你吧:从小喜欢水，大一点盆里玩，再大点跟大人下河玩。 妈妈担心我自己偷偷下河玩出意外，便把我交给古蔺一中教体育的王老师。 一周内，我就从狗刨刨开始，到学会了简单自由泳、蛙泳和踩假水。 以后，每到夏天，消夏纳凉，由跟长辈下河游泳，到自己个人下河。 甚至，冬天还跟老师下河冬泳。 所以，只要天热，自然就会想到下河。尤其是在黄河边，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由于，北方守备部队训练大纲没有武装泅渡科目，再加上连队干部都是北方人，也不知道是怕担责任，还是不会游泳，我到部队就只有不允许擅自下河游泳的要求，没有有组织下河游泳的说法。 对此，新兵的我不敢，也不好意思问。 正当琢磨咋样提出下河游泳的要求时，连队接到上级通知: 为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10周年，内蒙古自治区将在1976年7月16日，在黄河包头段组织横渡黄河活动。守备二师将抽调会游泳的人员，组成武装泅渡队伍，届时参加活动。 我高兴得马上按要求报名，并暗自做好随时参与的准备。 自报名开始，天天都在盼。 左等右盼，等得我内心毛焦焦火辣辣的，连队就是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 时间一天天逼近，波澜壮阔的内心，渐渐消磨殆尽。 连队最终没有一个战友参与武装泅渡训练。 　　纪念活动的当天，看到泅渡队伍里周国强、夏宁等几个过去的同学、现在的战友，我的心里又掀波澜，羡慕得难以表述。 失望透顶的我，暗地里盘算着:哪一天一定去黄河里展示一下。 说来也巧，纪念活动后第三天（星期天）上午，班长高宝柱、副班长闫文荣、老兵韩宝生、新兵陈发兴和我等一行，随意散步到了距营房南800多米，黄河大堤北固堤带中的大水坑旁边。 这个直径约5、60米，是50年代黄河发大水，把河堤冲了个大缺口。当时，靠人工在大堤外围堰封堵成功后，留下的深水坑，没有人知道它有多深。 眼前的水坑，沉静深邃，阳光射入水中，把坑中4、5米往上的水映得微微灰黄。不同水深层游动的鱼儿，鱼鳞折射阳光，发出一闪一闪的耀眼光亮，显得颇有生气。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把深邃的水坑映成深蓝色。定神往深探究，越往深越蓝，蓝得发黑，黑得像无底深潭。幽静水下，没有动静，有点瘆人。 几个战友，看着扔进去几块石块，只见咕咕咕咕水泡冒过个不停，胆怯的感叹着:哎哟，好深嗷！ 被带进这种氛围中的我，刚还有点嘲笑的心理，一下子就不由谨慎起来。 记不清哪位战友说:我们连队怕是没有人敢下水坑里游泳？ 随即，有战友说:白洋淀和四川的新兵一定有人能行！ 班长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我理解为:小李子，你行吗？就立即回答说:班长，我行！ 下不了台的班长，环视了同行的战友们说:还有哪个能行？他是想这么一说，就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没有想到，一直在旁边不吱声，来自保定的新兵陈发兴却说:我行！ 他话音刚落，大家目光齐刷刷的转向班长，意思是说:看你咋说？ 同意还是不同意？正在左右为难，副班长说:我陪他俩下水，好有个照应。 副班长这样说，班长也不好意思说不同意。 就这样，得到默许的三人，就地脱掉军装，穿着草绿色大裤衩子就下水。 来到不熟悉的水坑边，面对幽静深蓝有点瘆人的深水坑，不免紧张了起来。 为了不让战友们看出我内心的害怕，我胡乱浇水拍了拍胸膛，一下就扑入了水中。 　　冰凉的水一刺激，浑身肌肉收缩，使我越发紧张。我头也不回，三不两下，直径游到对岸。 脚踏实地，回头身后，陈发兴落后几米，副班长刚下水。 此情景和好胜心的驱使，我一下放松了很多，不自觉地反身自由泳过去，蛙泳返回水坑中央，直立身体双脚猛踩几下，肚脐快露出水面。 看着水坑边战友赞叹的表情，我深吸一大口气，折身一个猛子扎向坑底。 往下潜水，水温越低，冷得浑身肌肉往一块挤，耳蒙感到水压渐渐增大。 想返水面，怕丢面子，就继续憋气下潜。 咋还不见底？憋不住气和恐惧，迫不得已，四肢使劲，划水蹬腿，反身向上，身体斜向射向水面。 露出水面的一瞬，一片空白的大脑，被大口吸入的氧气唤醒，大口喘气掩饰住了紧张恐惧。 当踏实地踩在坑边，喘着粗气的我，还不忘回头看看陈发兴和副班长。 　　陈发兴有板有眼返游，副班长似乎有点不对劲。 处于水坑中央的他，头向上昂，脸色青白，手划脚蹬，极不协调，身体下沉。 以为他故意使坏，大家都不以为然。 忽然，听到他像是费了好大劲才从鼻孔里挤出来一句:我不行了！ 听到他的呼救，空气凝固一般，愉悦顿转紧张。 本来紧张恐惧裹挟的我，不自觉地反身扑向水坑，快速游向副班长。 当我侧向靠近，抓住他手臂的瞬间，他似乎一下子就没有那么恐惧了，划水打水渐渐开始协调起来。 在我鼓励和牵带下，他游到岸边，战友们七手八脚，拉扯他上了岸。 战友们围着惊魂未定的副班长，安慰着满脸惊恐的他。 有战友对着我伸出赞叹的大拇指，稍显得意的我，无意中眼睛余光扫了一下班长，立即读懂了他脸上，庆幸和自责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他似乎想说:庆幸的是，今天没有出大事；自责的是，当激将之策被两个莽撞的愣头青撞破，就应当机立断，态度鲜明的阻止，不该默认同意三人游泳。 瞬间，有点得意的我，立刻悟到了我们今天闯祸了。 部队是一个统一行动，令行禁止的武装集团，军人必须时刻做到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允许有任何擅自主张的行为。 回到营房，班长没有给连队汇报，我们一行的战友，也没有再提起这事（2023年7月，我去山西，副班长提起这事，我都忘记完了）。 知道错了的我，在以后的军旅生涯中，再也没有擅自下水游过泳。 回想起来，这也算是进步，是走向合格军人的踏实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