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如梦——儿时的家乡

耗子阎王

身居在异乡，心在吾家乡。只有家乡才能让客居者时时想在心上，一个住处和一个故乡在心里怎会一样？是儿时土地的苍黄，尽管有时会尘土飞扬。是故乡春旱时的风沙苍茫，无处不在的土腥味现在想起来却透着芳香。 县城东南的南河水库碧波荡漾，孩子们都光着屁股耍水就是图个清凉，能看不能看的都长得几乎一样。县城大西南有个规模不小的林场，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苹果的芬芳，林场的大黄狗对着不速之客叫得汪汪汪……是星期天偷玉米毛豆来烤被追赶的慌里慌张，孩子们的玩心闹心就不知道什么是荒唐。 逢年过节才能有好的吃食品尝，最馋人的美食有煎饼、混糖饼和麻糖……当年吃的南河水库鱼，至今回味还是香香香！胶泥圪洞夏凫水冬滑冰的场景仍时时回想，三分钱一根的冰棍，那爽爽纯纯的味道至今还唇齿留芳，想起来就觉得比现在的任何品牌都要强。城中有个柴油机厂，新闻稿评价：“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工厂多姿多彩的生活在小孩子们看来就是梦中的天堂。再后来，瓷厂、糖厂、地毯厂等接连都登了场，我们脚下的这方土地创造出了工业的辉煌。 有个始终魂牵梦绕的地方，那就是我生活了十个年头的南关水国庙巷。这里的吕家大院有我呱呱坠地的哭声与我居住过的老房，对于这座院落的传说老年人个个耳熟能详。别处日新月异，它依然还是那个老模样，仿佛被滚滚向前的时代彻底遗忘。沧桑中这里的人逐渐离去，只留下它苦苦守望，每每走到它的近旁，心里就会发紧、发慌。 县城南部有个声名远播的瓷厂，许多工人上下班骑的是二八大杠，孩提时代的我也萌生了有辆自行车的梦想。那时吃水还需依靠双手和肩膀，家家户户都有个大水缸。那时我们已经开始叫妈而不是娘，估计是觉得叫妈很时尚，而叫娘就土的慌。是感冒了母亲背着、抱着、搂着时温暖的脊梁和胸膛，至今还想、还想、还想，可惜那永远都是美梦一场。 那时，我的众多伙伴有苗永红、申建军、董建武、刘刚……整天形影不离就像被胶水牢牢的沾上。去“四疙瘩”汉墓跑个来回也很平常，看到盗洞我们还投石下去细听回响。后来，再后来这里被国家挖掘后成就了宣大高速的通畅。海子堰旁烈士陵园常光顾，根本不觉瘆得慌。大海和二海两个池塘冬日不冻，里面把罗非鱼放养。南关小学院中央的那棵挂钟的大槐树顽强生长，树下众多的学童追追打打熙来攘往。胶泥圪洞的东边是南关小学的操场，做操、走队列、打篮球，体育课让我们心驰神往。后来得知体育老师魏业职业生涯评上了高职响当当。 那时每学期学费只有五角并不算高昂，即便是这样也还有许多同学按时交不上。那时的我纯粹就是个生涩儿郎，无忧无虑，课余时间就知道到处瞎逛。记得转遍了县城的四面八方，甚至到过水泉、黄粮坡、西目连、要家庄……看过了瓷厂的球磨机、糖厂的粉碎机、柴油机厂的钻床、镗床和车床……记得一次去班主任赵老师家，她住公安局家属房，我的一个伙伴腼腆害怕得像个姑娘，因为赵老师爱人干公安随身佩带手枪。 那时西街路南盖了全县第一家公共大澡堂，拿着母亲单位发的澡票进去了还不小心滑倒眼冒金光。西街与工业街的转角处是食品公司的作坊和卖场，沿街就能闻到刚出炉糕点的清香。北门外西侧新建了带有看台的灯光球场，立即成了众多篮球爱好者纵情驰骋的战场。南街东侧最南端是国营回收站场，我们会悄悄把捡来的废铁与碎玻璃等卖掉还不敢张扬，换回的零钱马上到对面的供销社买上铅笔、橡皮和水果糖。 还记得北街路东的新百货商场开张，水刷石外墙和有灯饰的橱窗与内里的宽敞及商品的满目琳琅。百货商场的北边是新建的国营饭堂，窗明几净、饭菜飘香……路西是家家用得上的邮电营业厅房，门口的阅报栏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读赏。再往南是新建的五交化商场，里面售卖的自行车是紧俏商品，人人向往。 城内拆了老爷庙新建了个剧场，每到晚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文化生活的匮乏让人们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看戏观影的地方。一角或八分钱的门票也能难倒我们没有收入的小闯将，于是各种奇着妙方统统都用上。不是拿相同颜色的旧票和副卷从背面沾上蒙混进去就是翻墙头直接进剧场，当然被识破和被抓住也是便饭家常。剧场中看过了戏、看过了电影，更有永恒的记忆在心房，多少年过去了，始终难以遗忘！后来有了电视机，柴油机厂工会活动室和商业局会议室等又成了我们晚间光顾的地方，为了看电影、看电视，让我们也是大费周章。 稍纵即逝的旧时光，一晃就黄土快埋到了胸膛。有欢乐也有忧伤，有艰难也有希望。想想那些已经随风而去的死党，好好活着就需要笑迎未来，脚步铿锵。回首过往不是觉得昨天比今天强，而是回味那曾经的淳朴、真实和善良。世事沧桑，越来越不一样，观念也必须与时俱进、改弦更张，有理想也就充满希望。如今的家乡阳原正扬帆起航，未来的家乡阳原一定会比现在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