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留痕,上帝的脚印

【我从九洋来】

谢连植 <p class="ql-block">  一只飞鸟,在空中快速划过。我们看到了鸟的飞行轨迹,那道快如闪电,最后归于无的光影;却无法触摸,无法以一种现实的存在,将它留在身边。</p><p class="ql-block"> 光,当然也是一种存在方式。光线是上帝的神秘礼物,自古就有许多人出于好奇,试图将它记录、再现为一种物质方式,甚至让它成为一种媒介、一种艺术品 (如绘画),成为一种可以与之对话的物象形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终于,人们发明了摄影。这种横空出世的新鲜技术,让绘画也为之改变了原有的发展方向。</p><p class="ql-block"> 最早将摄影器材带到中国来的无疑是西方人士。时值晚清,它让我们有幸见到了慈禧老佛爷那张毫无表情的马脸,看到了清朝官员脑后那条暧昧的辮子。但在民间,老百姓对摄影,对能夠把稍纵即逝的影子捕捉保留的玩意有些疑虑,怕灵魂被摄了去。照相馆作为一种时兴的商务产业,大约用了五十年时间才普及到偏远城乡。而在农村,个人拥有照片曾是很私密、很奢侈、甚至还有点危险的事。解放初期,在我老家就发生过有人因为一张穿戴整齐的照片,被认定为“通匪”的案例。</p> <p class="ql-block">  人类对形式的认识有个逐步加深的过程,尤其是对自然风光、社会断面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内在的空间韵律 ,每因沒有对比、不受重视而缺乏体悟。所以,国人对摄影目标的选择,首先顺理成章从人体面容的“照相”留影入手。相片的核心价值,也很现实,只作为某种身份证明。有人赏试着将镜头对准社会生态,那些溪边浣女裙下露出的三寸金莲,破败城垛前边卧着歇晌的骆驼等等,也就只能归于闲情逸致了。隨着时间的行进,影象所反映的内涵及其叙述的主题,乃至全部的生命感,终于成就了自己作为一种独立于绘画、雕塑乃至舞蹈的艺术存在。当代影像业的成功发展,已然不容置疑。</p> <p class="ql-block">  诚然,隨着科技进程的提速,曾几何时,人气爆棚的照相馆很快就硕果仅存,只剩下婚纱影楼了。那些“海鸥”相机拍照、暗房洗印的黑白相片,也无法与网络上抖音视频相提并论。岁月的汰选与锻炼,不仅没有让摄影艺术的魅力减损分毫,反而促使摄影作品在数量、品质与类型上的春色满园,这表明了社会的高度认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果说,摄影的本意就是“光的书写”,那么,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散文、小说所呈现的静止画面,就是内心光照的瞬间投影了。“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绝句》)“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从形态上看,这不正是一种造型转移到另一种造型的微妙再现吗?</p><p class="ql-block"> 艺术无界而有形,一切物体均有其形,形无所不在。</p> <p class="ql-block">  著名作家梁晓声的《一个红卫兵的自白》,是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见闻写成的“文革”小说。书的扉页上,有梁晓声的一句告白 : 我曾是一个红卫兵,我不忏悔。归侨女作家陈慧瑛在散文《梅花魂》中,记述了她回国时外祖父把一方绣着血色梅花的手绢交给她,嘱咐她要继承先祖遗志报效祖国的情境。这些无不是内化的“光影”(情怀) 投射到文字之中,进而成为创作“母题”的典型例子。这种由外而内的心灵投射,在摄影发明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中,因为无法找到固定它的物质方式,无法让活动影像转化为永恒瞬间。摄影技术捉住了灵动的光影,让种种幻形不仅可以远观,而且可以触摸、可以亵玩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不论科技如何进步,人们都无法否定摄影聚焦与历史遭遇所带给来的视觉冲击和社会影响,光影的上帝之手无处不在!</p><p class="ql-block">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p><p class="ql-block"> 2024.12.16.于潭上</p> <p class="ql-block">  作者,谢连植,笔署林梓,退休教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