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4~12~16日12:37~12:54分制作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书话:读汪曾祺散文《新校舍》和《跑警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曾建开/文</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020年10月29日(农历庚子年九月十三日),星期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6:44-8:24分,我到县新华书店读书,期间于晚6:55分进店,晚8:09分离开书店。今晚我在书店续读《汪曾祺散文》一书,所读为《新校舍》(P31-P37页)、《泡茶馆》(P38-P45页)、《跑警报》(P46-P52页)。在晚7:41分时,我感觉到自己要咳嗽打喷嚏了,便赶紧跑出书店。后来一看手机时间还早,于是我又回到了书店。不过我再没有回到阅览桌前,而是坐在书店搁楼板楼下面的书架前继续读《跑警报》一文(书架前面有一矮圆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新校舍》一文,汪曾祺先生撰于1992年7月5日。读到这篇散文的最后一行时我想道:1992年7月5日这一天我在干什么呢?要回去查阅一下。查阅我1992年的台历,这一天是星期天,我一个字未记,现在已不知那天我干了什么。那时我担任万龙山垦殖场副场长和常务副乡长,并负责联系万龙山垦殖场电器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新校舍》一文中,汪先生记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不爱上课。有的教授授课是很严格的。教西洋通史(这是文学院必修课)的是皮名举。他要求学生记笔记,还要交历史地图。我有一次画了一张马其顿王国的地图,皮先生在我的地图上批了两行字:“阁下所绘地图美术价值甚高,科学价值全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学期期终考试,我得了三十七分。第二学期我至少得考八十三分,这样两学期平均,才能及格,这怎么办?到考试时我拉了两个历史系的同学,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坐在右边的同学姓钮,左边的那个忘了。我就抄左边的同学一道答题,又抄右边的同学一道。公布分数时,我得了八十五分,及格还有富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朱自清先生教课也很认真。他教我们宋诗。他上课时带一沓卡片,一张一张地讲。要交读书笔记,还要月考、期考。我老是缺课,因此朱先生对我印象不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多数教授讲课很随便。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闻一多先生上课时,学生是可以抽烟的。我上过他的“楚辞”。上第一课时,他打开高一尺又半的很大的毛边纸笔记本,抽上一口烟,用顿挫鲜明的语调说:“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这样讲唐诗,别的大学里大概没有。闻先生的课都不考试,学期终了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唐兰先生教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调,把词“吟”一遍:“'双鬓隔香红啊——玉钗头上风……’好!真好!”这首词就算讲过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中这些大教授们上课的风格各异。不过,“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学生的学业怎么完成?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也许,刘先生上课就讲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的故事,或是讲《许浒传》中的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去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唐兰先生讲课也是很马虎,读了此文,不免会使现在的读者怀疑他不学无术。其实若果作如此想,则大谬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唐兰(1901—1979年),字立庵、立盦,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生于浙江嘉兴市秀水兜。民国初年卒业于商业学校,曾学医、学诗词,复就学于无锡国学专修馆,遂发愤治小学,先研读《说文解字》,后渐及群经。早在20世纪20年代初,即著《说文注》四卷,后渐致力于青铜器款识及甲骨文字研究,曾直接受教于罗振玉、王国维,并获称赞。30年代初,授课于东北大学,“九·一八”事变后至京,代顾颉刚先生讲《尚书》于燕京、北京两大学,后讲金文及古籍新证,又代董作宾先生讲甲骨文字,并应聘在师范、辅仁、清华、中国诸大学讲授古文字学及诗、书、三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36年受聘为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日寇侵华,北平沦陷,辗转至昆明,入西南联合大学任中文系副教授。抗日战争期间,后方研究条件很差,但先生授课之余仍坚持不懈进行学术研究,成果迭出。1940年任中文系教授,同时任西南联大中的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导师。抗日战争胜利,北京大学迁回北平,先生继续担任北大教授,代理中文系主任。其40年代所著《中国文字学》一书,曾礼先生评价'是在掌握新资料和继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崭新的、理论更严密的、方法更科学的文字学体系的一部代表作品'。'他提出的文字学理论,对于使文字学与音韵学、训诂学相分离,成为一门独立发展的学科,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同时对文字改革也付出了很大精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上摘引自故宫博物院网站对唐兰先生的介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跑警报》一文中写道: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警报时间有时很长,长达两三个小时,也很“腻歪”。紧急警报后,日本飞机轰炸已毕,人们就轻松下来。不一会,“解除警报”响了:汽笛拉长音,大家就起身拍拍尘土,络绎不绝地返回市里。也有时不等解除警报,很多人就往回走:天上起了乌云,要下雨了。一下雨,日本飞机不会来。在野地里被雨淋湿,可不是事!一有雨,我们有一个同学一定是一马当先往回奔,就是前面所说那位报告预行警报的姓侯的。他奔回新校舍,到各个宿舍搜罗了很多雨伞,放在新校舍的后门外,见有女同学来,就递过一把。他怕这些女同学挨淋。这位侯同学长得五大三粗,却有一副贾宝玉的心肠。大概是上了吴雨僧先生的《红楼梦》的课,受了影响。侯兄送伞,已成定例。警报下雨,一次不落。名闻全校,贵在有恒。——这些伞,等雨住后他还会到南院女生宿舍去敛回来,再归还原主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跑警报,大都要把一点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最方便的是金子,——金戒指。有一位哲学系的研究生曾经作了这样的逻辑推理:有人带金子,必有人会丢掉金子,有人丢金子,就会有人捡到金子,我是人,故我可以捡到金子。因此,跑警报时,特别是解除警报以后,他每次都很留心地巡视路面。他当真两次捡到过金戒指!逻辑推理有此妙用,大概是教逻辑学的金岳霖先生所未料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汪先生在文中说,那位专爱给女生递雨伞的侯姓联大同学“原系航校学生,因为反应迟钝,被淘汰下来,读了联大的哲学心理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读完上两节文字,我脑海里就蹦出来一副对联:</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着意寻金靠推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热情递伞怪研红。</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意思的是,侯生的老师吴雨僧这个名字中有个“雨”字,可与“伞”产生联系;两次拾到金戒指的那位研究生的导师金岳霖这个名字中有个“金”字,可与“戒指”相联系。巧乎?</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