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对于生活在豫北地区的人来说,冬季腌上一罐咯嘣儿菜过冬,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习惯了。</p><p class="ql-block"> 当秋阳还算热烈的时候,早晚却要穿长袖衬衫长裤。这时,妈妈已经把从地里新出的带泥的萝卜,一个个整齐码好,开始准备做咯嘣儿菜了。</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我对这个菜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一道在寒冷冬天的早上或晚上,就着小米粥或黄面糊涂下饭的小菜罢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会把萝卜一个个洗干净,控水后,切成拇指大小的形状。在阳光明媚天气下,院子里铺个竹席,把切好的萝卜条儿一个个整齐间隔地码好。当然,中途还要给萝卜条儿翻个面,以保证日晒均匀。</p><p class="ql-block"> 记不得要晒上几日了,只知道等到萝卜由水润饱满的小条变得干瘪瘦小,就该启动下一个程序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妈妈会拿干花椒、茴香八角等熬煮一锅水,晾凉后,事先将萝卜干放在一个酱茶色瓷罐里,需把水倒进去直至淹没,撒上几把粗粒儿大盐。最后密封口放置厨房角落。</p><p class="ql-block"> 冬天到了,拿出腌制好的萝卜干,佐以酱油、香醋、喷香的小磨芝麻香油调味。有条件的再放上一小撮儿芫荽,一道美味可口的小菜就新鲜出炉啦。</p><p class="ql-block"> 在雪花飘落的冬日早晨,窗棂玻璃上会惊现漂亮的小窗花,只不过哈一口热气就化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弟弟有时会趴在窗台哈气,两个小小的人儿看着被热气哈化的窗花,高兴的手舞足蹈,欢快的笑声在小屋久久回荡。</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那是一个古老的四合院的西厢房,二门上有石狮子墩儿,我和弟弟常常骑在上面嬉戏玩耍做游戏。石狮子墩儿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有一些花花草草。大门至二门外的空地上,有几颗粗大的椿树。一到夏天布满了椿蹦蹦,忽闪着灰色带黑点点的小翅膀爬满了整个树干。小姨和舅舅每次来了捉也捉不完。而我和弟弟站在树下,万分羡慕地看着小姨和舅舅捉椿蹦蹦。</p><p class="ql-block"> 还有大槐树,榆钱儿树。槐花儿和榆钱儿成熟的季节,我们像小猴子一样爬上树,骑在枝桠上,直接撸了串入口,满满清香脆甜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时爷爷奶奶住在上房堂屋。爷爷不爱说话,记得最多的话就是让我和弟弟吃饭时要嚼烂,至于嚼多烂,大概要等我腮帮子疼了才可以。后来,我知道他是爱我们,担心小孩儿囫囵吞下消化不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也</span>清晰记得每次奶奶生气了,会用三寸金莲的小脚在院子里走出咚咚作响的威风气势。</p><p class="ql-block"> 爸爸端着他喜欢的镶黄花镀金边白瓷碗儿,里面是浓香扑鼻的小米黄豆粥或是黏稠嚯嘴的玉米黄面糊涂。喝上一口,用竹筷子夹一根咯嘣儿菜,放嘴里细细嚼着嚼着,发出规律的咯滋咯滋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妈妈通常在一旁忙着家务活儿,一边跟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当天的琐事儿。</p><p class="ql-block"> 那从爸爸嘴里发出的咯嘣儿菜的声音,听得一旁写作业的我直流口水。</p><p class="ql-block"> 而我却常常吃不出这样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想可能爸爸有一口像大米粒一样大小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的缘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