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耳他（3）～戈佐岛之魂维多利亚大城堡

又见炊烟

戈佐（GOZO）岛是地中海一个不起眼的小岛，长14公里，宽7.2公里，面积67平方公里，人口3.1万（2023年），是马耳他共和国的第二大岛。戈佐岛向北90公里可达西西里岛，往南270公里可抵北非，小岛与外界的交通主要靠渡船。戈佐岛的首府是维多利亚城（Victoria），位于岛中部，原名拉巴特（Rabat），阿拉伯语“城市”的意思。1887年，为了庆祝英女王维多利亚加冕50周年，改为现名。

戈佐岛历史悠久。7000年前，这里已有人居住，首批居民来自西西里。紧接着，腓尼基人（Phoenicia）、希腊人、迦太基人（Cathage）、犹太人、罗马人、萨拉迅人（Saracens）、拜占庭人（Byzantium）、摩尔人（Moors）、诺曼（Norman）人、土耳其人、西班牙人、法国人和英国人先后登岛，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存，创造了绚丽多姿、令人叹为观止的历史和文化。

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就描写过戈佐岛是个险峻的地方。而事实上，这里现在一片静谧详和，与马耳他第一大岛～马耳他岛比较起来，戈佐岛更显得朴实恬淡。岛上广阔的田野，风光明媚，种植马耳他所需的蔬果，因此戈佐岛有“马耳他花园”的美誉。对于居住在马耳他岛的人而言，戈佐岛是他们假日逃避喧嚣、寻找宁静的地方，很多人周末经常会来戈佐岛休闲放松。

戈佐岛有地中海最好的潜水地点，马耳他著名的已倒塌的蓝窗就位于戈佐岛。那里还有更多的历史景观、古城堡和令人震惊的自然景色，构成了戈佐岛的绮丽风光。岛上制高点维多利亚大城堡、美丽神奇的塔平努教堂（The Basilica of Ta' Pinu）、世界文化遗产杰刚提亚（Ggantija）巨石神庙遗迹等，都是戈佐岛的著名景点。

马耳他虽然面积不大，很多沿海、沿河的城市却都有一个又高又大的城堡，戈佐岛首府维多利亚的城堡比其他地方的更大气一些，是当地最火热的景点。维多利亚大城堡位于维多利亚城的至高点，它的轮廓可以在城中的任何一处看到。无论从地理位置来看，还是从建筑风格、艺术价值来看，都是戈佐岛的代表性建筑，因此当地人称其为“戈佐岛之魂”。

大城堡原名叫齐塔德拉，即马耳他语“城堡”的意思，在英国人统治时期，为了纪念维多利亚女王的25岁生日，将其改名为维多利亚城堡，但是当地人仍然锲而不舍地称其为齐塔德拉。

据考证，城堡大约建立于公元前1500年，最早的建筑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而大部分现存的建筑则是在中世纪时期建造的，经历了多个世纪的改建和扩建，作为马耳他历史上的一个重要地标，承载着丰富而悠久的历史传承。

这是古城堡的微缩模型景观和全景图。

戈佐这座小岛，历史上多次更换统治者。建在小岛最高点上的大城堡，原是迦太基和古罗马时期的卫城。戈佐在古罗马时期是一个享有特权的城市，独立于马耳他，城堡是其行政、军事和宗教生活的中心。中世纪卫城被改造成一座城堡，首次见诸文字记载是1241年，北部圆形城墙就始建于该时期。

大城堡建在山顶，地形险要、居高临下，中世纪海盗猖獗，城堡成为居民的避难所。15世纪大量拜占庭基督徒在此定居，阿拉贡国王统治时期，城堡的防御工事得到了加强。1530年，查理五世皇帝将马耳他和戈佐，交给了圣约翰骑士团，以换取他们安宁地执行宗教义务，并保护基督教社区的利益‌，这一命令导致了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状态。

1551年一支奥斯曼军队入侵戈佐，围困了城堡，几天之内城堡就被摧毁，随后被洗劫一空，失去了军事功能。6000名在城堡避难的戈兹坦人，几乎全成为了奴隶，被送去海的另一边，这当中包括贵族和平民。

后来圣约翰骑士团进驻城堡，重整防务，扩大和加固城堡，成为废墟的城堡得到了修复，并从马耳他岛向这里移民，人口才慢慢得以恢复。在1565年著名的“马耳他大围攻”战斗中骑士团突围获胜，城堡并未再次受损。

1599年开始了城堡的重大重建，南部城墙重建，北部城墙未动，仍保留着中世纪的风格，工程于1662年完工，城堡成为岛上居民抵御攻击的防御工事和居住场所。

1798年6月10日，马耳他群岛被法国人入侵，堡垒守军稍作抵抗，就落入了侵略者的手中。法军占领不到三个月，民众的不满情绪导致了马耳他主要岛屿上的叛乱。戈兹坦人于9月3日反叛，法国驻军于10月28日投降。一天后，英国人将对该城的控制权移交给了戈兹坦人，戈佐岛独立。1856年马耳他皇家部队撤出，城堡渐已荒废。二战期间城堡遭到些许损坏。

2006～2008年，欧盟提供资金对城堡进行遗迹保护性修复。第二期修复工程，于2014～2016年完成，使得我们能看到现在城堡的样貌。

城堡如迷宫一般，明路暗道交错。穿过暗道，迎面是城堡的核心～圣母升天大教堂，也被称作戈佐大教堂，高高立于城堡的中心制高点，是戈佐岛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考古发现，现教堂所在地历来就是宗教场所。公元前3200年，此地就建造了杰刚提亚（Ggantija）神殿，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直立式宗教建筑。由于修筑神殿所用石料的巨大，当地人曾坚信神殿是巨人所建（“Ggantija”在马耳他语中就是巨人的意思），将神殿称为巨人神殿。如今，戈佐岛还有另一座杰刚提亚巨人神殿，已在1980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可供人参观；而城堡的巨人神殿，早已成为现教堂的基石，成为历史的回忆了。

公元前3世纪，一个著名的布匿碑文，记录了戈佐人修复四座神殿的法令。其中一个献给了迦太基的主要战争女神阿斯塔那，该神殿是在巨人神殿的基础上修建的。古罗马人在公元前218年接管戈佐岛，在第二次布匿战争开始时，他们将此神殿献给了朱诺，继续在这座神殿中进行宗教活动。这座神殿在古罗马帝国早期，即公元前27年至公元14年期间，进行了全面翻修。

公元60年，使徒圣保罗在马耳他遭遇海难，在长达三个月的逗留期间，他向岛民传播了耶稣基督的福音。也就是在使徒保罗传教之后，这里的神殿最终被改建为一座献给圣母玛利亚的基督教教堂。之后的800年间，基督教堂先后被罗马人和拜占庭人使用。公元870年，阿拉伯人到来了，接着诺曼人、斯瓦比亚、阿拉贡人走马灯似的统治戈佐岛。大教堂也时用时废，命运多舛。

现在的教堂建于1697年至1711年之间，是由马耳他建筑师Lorenzo Gafa以拉丁十字架形式，设计的精美巴洛克式建筑，教堂完全由当地的石灰石建造。教堂正立面基本依照意大利罗马教堂的设计，沿袭着17、18世纪西班牙殖民地的教堂门面。教堂立面雕刻美丽，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有两尊铜像，分别是圣甘恩大主教和庇护九世教皇。

教堂装饰的富丽堂皇，正面的祭坛，神坛向两侧延伸，直到分配圣餐圣坛的台阶。

1897年在罗马制作的圣玛丽亚雕像（圣母升天），是大教堂的重要看点。

大教堂还有一个特征，是地面上有丰富的墓碑板。石碑用多层彩色大理石，上面印有盾牌以及家庭和职业标志，腾跃的褶皱和扭曲的花环。虽然由墓碑组成教堂大厅的地面，不是戈佐岛和马耳他所独有的，但却是马耳他和戈佐的传统，在好几座教堂里都有见过。

这种地面铺设的美丽大理石镶嵌墓板，使得教堂在有限的空间内，更加华美柔和。不过总感觉，走在这样的地面上，就好像一个人走过历史，但同时又无意中踩踏了逝者的灵魂，会不会挫伤那些被如此装饰的人呢？其实据了解当时只有贵族中的富人，才能在大教堂中取得一小块葬身之地。看来东西方人对待亡灵的归属，真的存在理念上的差异。

在教堂里看见这样一幅油画：男人手里拿着乳房钳，用来惩罚一个美丽的女人，这个女人也许是堕胎，也许是通奸了，被宣判为犯罪。于是，乳房钳烧红刺入可怜女人裸露的胸，她饱满挺拔的美丽乳房逝去了，身上会留下巨大的永久性创伤，即使没有死在酷刑下，女性性征的消失也会造成终生难以磨灭的耻辱。油画揭示了欧洲中世纪对女性的残酷刑罚，这种看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刑具，承载着比肉身毁灭一个人更多的功能：惩戒、威慑、逼供和侮辱。欧洲中世纪之所以被称为黑暗时代，从那时候使用的刑具就能窥斑见豹。

与传统教堂不同的是，大教堂后面的钟楼里装有五座大钟，被称为“五钟楼”，目前我们看到的大钟是复制品。

除了圣母大教堂，城堡里还有两座小教堂。这是圣芭芭拉教堂的旧址，建造于17世纪初期，教堂的石砌的拱顶和一个木制祭坛桌保留完好。

基督教创建的几个世纪以来，危险较大的采矿业在基督教社会有着宗教背景。圣芭芭拉是矿工的守护神，她是罗马天主教会的14位圣徒之一。神位上原有的圣芭芭拉神像，已经移到戈佐大教堂里供奉了。

维多利亚城堡结构主要由土黄色的石灰石砌成，城堡的街巷与马耳他旧都姆迪纳有些类似，充满了中世纪的风情‌。

穿行在古堡的街道，有一些小商店。

朋友们在礼品部购买纪念品。

城堡内部则有多个房间和建筑遗迹‌，显示出其悠久的历史和曾经的规模‌。上下起伏的路边，有些未经修复的石头房子顶部夷平，有的都已经成为残垣断壁了，遥想其当年的主人，也许就是贵族呢。

近些年城堡修复后，新增了参观步道，方便走在上面瞭望远方。

站在城堡上凭栏远眺，戈佐岛和维多利亚市一览无余，城外是原野和无际的大海，城内是密集的石头建筑，城市的格局与旧都姆迪那并无太多的不同，但又宁静许多。

根据现代专家的检验，今天的马耳他人基因中，仍然有28%的中东即阿拉伯人特征，欧洲人特征则占到35％。马耳他语作为第一国语，与突尼斯方言有大约40%的共通之处，广义上算是阿拉伯语一种方言，突尼斯人可以直接听懂相当一部分马耳他语，马耳他因而成为最具阿拉伯化的欧洲国家。

从高处远眺，岛上清一色的沙漠色建筑绵延不绝，阿拉伯世界对这里的影响持久深远，而哥特式教堂尖顶又高高耸立，这里与西方世界有着很深的渊源。

从城堡往下看，远处圣乔治大教堂的红色圆顶十分引人注目。它处在维多利亚城中心点 It-Tokkg广场的对面，建于17世纪，由大理石构筑而成，因此也被称作大理石教堂。教堂内最珍贵的是木刻的圣乔治雕像，完成于1838年，是戈佐教区第一个被命名的雕像。

大城堡见证了戈佐岛人民从外来海盗的奴隶向自立律法的居民的艰难奋斗史。如今，这座城堡不仅保留了多个中世纪建筑，还设有几个小型博物馆，展示岛上居民的生活和劳作，及古时的监狱、军械库等。

在古堡博物馆开辟的小展馆里，戈佐大教堂特殊的“五钟楼”里面的五座铜钟，成为了历史文物。

城堡外部结构包括城墙和炮台。城堡位于一座自然防御的小山，圆形北城墙矗立在天然高崖的外沿，有几十米高，易守难攻，像忠实的卫士一样，保护着古代戈佐岛的臣民。

一段残留的城墙，砖墙还是百年前的颜色，被风雨吹袭出马耳他特色的怀旧感。

城堡的射击孔。

由此登上城堡的炮台。

炮台内有座酒吧，在此歇息，伴着大炮喝着饮料，别有风情。

教堂静默，城墙上还有炮筒瞄向远方，除了零星游客，整座城堡宁静肃穆。抚摸当年的石头，叩问尘封的历史，踩着古人的足迹，遥想昔日的辉煌，令人感慨。

离开大城堡，在维多利亚城区小转。这个小城市位于丘陵地带，城内高低不平，穿行于起伏的街道中，领略到自中世纪以来不同历史时期的建筑风格。

每年8月15日，维多利亚都要举行圣母玛丽亚节。届时钟声敲响，信众们抬着圣母雕塑在城内巡回游行，沿途街道装扮得五彩缤纷，入夜会举行烟花汇演，全城市民上街同庆，想必那时会热闹非凡。

拍摄：又见炊烟

撰文：又见炊烟

拍摄时间：2024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