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初,我站在加拿大多伦多一所信息技术学院的毕业典礼台上,和其他毕业生一样,忐忑不安地期盼着进入电子信息行业。因为经过前一年网络公司惊心动魄的泡沫破碎,这个行业忽然偃旗息鼓,似乎进入招聘的冬眠期。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Mandarin Buffet</h3> 那天傍晚,我在位于Birchmount与Eglinton路夹角的文华自助餐厅(Mandarin)招待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有巴西人Miguel,印度人Azar和Raj,埃及人Ahmed,阿联酋的Muhamed,还有一个香港人James。他们端来一盘又一盘蟹腿,吃得很开心,蒙在心头的那层找工作的乌云似乎消散殆尽。我在大连吃惯了赤甲红和飞蟹(梭子蟹)鲜美的蟹鳌肉,对北美味道寡淡的雪蟹不感兴趣,边看着他们吃边跟他们聊天。胖胖的Raj人很好,虔诚地信奉印度教。我曾跟他说我喜欢印度的佛教,可他告诉我印度没佛教,也没人信佛教,着实让我吃了半天惊。他学习不咋地,总是跟我蹭成绩。聊到兴头上,他为我打抱不平,说网络数据库的项目,要不是我们小组里那个北京同学逞能,把调用程序搞砸了,我们小组肯定得A+。<div><br></div><div>是啊,那样的话,我毕业时的所有课程就都是A+。老天不尽人意,也没办法。不过,我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留校当电脑教学助理的申请被批准了。大家高兴坏了,好像云开雾散见到了太阳一样开心。Raj当场给我最好的犹太朋友Steven打电话,要他第二天晚上在家里办个庆祝派对,因为在那个时候,一毕业就有了工作,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鼓舞。对我来说,只是个权宜之计,尽管有两三个教师都希望我留校给他们当助理。<br><div><br></div></div> Steven有自己的首饰生意,学信息技术完全是为了赶时髦。他太太是华裔菲律宾人,到了加拿大就成了菲裔加拿大人,华裔身份被掩掉了。 那晚的派对很热闹,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来了。高潮时大家都很动情,手挽手围着篝火转圈唱歌跳舞。几个女同学围着我,喝酒,跳舞,拍照。漂亮的伊朗女孩Leila非要我搂着她跳舞,月光与火光共映,醉人的音乐飘向远方,融入远方漆黑的夜空,闪烁的星光像Leila明亮的眼睛。分手时,大家相互祝福着找到中意的工作,找到时务必告知。<div><br></div> 可那一别,大部分同学再无消息,很多人陆续转入其他行业。我一边做着助理工作,一边留心着IT行业招聘的动向。几乎全是坏消息,各个公司裁员的主要对象就是高薪的IT部门,不仅是新员工,很多老员工,甚至经理级别的也给裁掉了。大家都在精简缩编,减少开支成本。这都是媒体上及朋友那儿来的消息,实际招聘情况需要去学校人力资源部专门负责毕业生就业的部门了解。负责毕业生就业的是个叫Arya的白皮肤印度女孩,人很像她的名字,漂亮端庄,又精明强干。我毕业前,她给我们介绍过就业市场趋势及简历的写作。如今,我们是同事。开始去她那里打听情况时,还担心打扰她,给她不便。可去了几次,她都十分热心地把她从各个公司收到的招聘内容和指标给我看。很快,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div><br></div> 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她收到招聘通知,会第一时间给我看。招的几乎是清一色的Help Desk Technical Assistant(前台技术助理),就是通过电话提供电脑或网络技术服务的工作。现在看来,也是一个积累技术及经验的过程。可那时不屑这类时薪工作,想一下子找到拿更高年薪的工作,所以,就让Arya把工作介绍给其他同学。<br><br>一天中午,请她在Tim Hortons喝咖啡。聊天中,她提到JAVA。开始以为她是说印尼产的一种叫JAVA的咖啡,旋即意识到她说的是升阳公司老板开发的一种叫JAVA的编程语言。这一提突然提醒了我,因为近来和朋友们聊天,似乎大家都在谈论JAVA,各个公司都在招聘会用JAVA的人,这东西好像正在热起来。上学时老师只给我们讲了最基本的东西,我们用JAVA编的内容也很简单。那时,我好像反应还算敏感,当即在报纸上找到辅导JAVA的私人学校,打了个电话就报了名,三个月辅导,每周三次课,收费3000元。<br><div><br></div> 从此,白天上班助教,跟Arya聊天看招聘情报,晚上下班就乘车到央街(Yonge Street)学JAVA。老师来自大陆,在某公司做IT,用的就是JAVA,所以,教的都是最实用的内容。老师说,升阳电脑(Sun Microsystem)的James Gosling几年前开发的这个JAVA,因为简单又可以跨平台,这几年火起来。学会他教的,保证可以通过面试,会干活。老师很是会鼓舞人心,举了很多没有编程经验,只学了几个月JAVA就找到工作的实例。我们听了半信半疑,就算是真的,三个月的JAVA能干什么。老师说别担心,很多公司用的还是C或者C++,没几个会写JAVA的,IT部门经理们也不见得都会。给你的任务,你不会可以拿来我帮你,或者找你的IT朋友帮忙,到时把完成的活交上去,能运行就行,没人检查你,放心吧。<br><br>我很受鼓舞,学得也很来劲,老师教的基本都搞得很明白。但并没什么信心,因为报纸上登的招聘广告里,虽然要求会JAVA,但总是要加上至少有两三年在加拿大的IT工作经验。这一条就把我们卡死了。那时,有很多帮忙准备简历的服务,也听说很多人在简历里写上加拿大工作经验,因此而拿到工作。但我也许把诚信看得过于重要,还担心被人家给查出来,始终不愿意那样包装和推销自己。顺其自然吧。<br><div><br></div> 那三个月过得时而情绪饱满,时而心思重重。心烦意乱时,就去找Arya喝咖啡聊天。谈天说地,聊小时候的故事,聊在各自国家的经历,偶尔也聊在多伦多的无聊生活。新移民初来乍到,不熟悉本地娱乐场所,生活倍感无聊。实在无聊了,有老移民朋友会带我去赌场玩玩,或去脱衣舞厅寻欢。他们以为帮我开眼界,打发无聊的日子。可我在美国早已见识过更刺激更好玩的,多伦多还是无聊。Arya说我看着挺斯文守旧的,看不出还有那么多那样的经历。我说我说的是见识过,没说做过呀。她就笑,笑得很可爱。偶尔,我也会在周末请她来我的公寓游游泳,打打台球或壁球。日子过得有些懒散而愉快。<div><br></div> (待续) (图片均取自网络。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