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冬日的一天,我在鄱阳湖南矶湿地国家自然保护区,走进了鸟的栖息地。在那里,我见到了数以万计的候鸟,它们和我们人类一样,生生不息,共同编织着这个多彩世界的生命篇章。</p> <p class="ql-block"> 那天吃过午饭,我随了友人,沿着x045县道,朝着南矶湿地国家自然保护区直奔而去。</p> <p class="ql-block"> 冬日的阳光暖意融融,汽车在乡村柏油路上飞驰。笔直的道路,连绵不绝地伸向远方,它似乎与远处天边的地平线交织在一起,远看就像铺在天地间的一条彩带,天不见起源,路也没有尽头。只觉得前方那么辽远,那么宁静。</p> <p class="ql-block"> 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冬天的原野上。到处衰草连天,目之所及,无边无垠。没有树木,没有房屋,满片满片的芦苇在草甸上飘动。看起来颇有点蒹葭苍苍的意境,只是没有伊人,没有白露。望不尽的车在路上穿梭,不是故人,不是游子,和我一样,都是南矶的过客,是另一群候鸟。</p> <p class="ql-block"> 冬日的草甸,满眼的枯黄竟成了绝美的风景。原来“天苍苍,野茫茫”的荒凉不止在遥远的巴彦淖尔,在辽阔的阿拉木图,也在鄱阳湖畔,在南矶湿地国家自然保护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阵歌声,“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我的心沉静,继而自失,不久便沉浸在飘渺的蓝天里,仿佛与这里的水,这里的草甸融为一体,心中满是柔情,满是纯净与平和。</p><p class="ql-block"> 草甸尽头是烟波浩渺的鄱阳湖水。友人说,若是春天,草甸都在鄱阳湖里。即便水落石出的季节,水天相接的地方,是雾霭,是岚烟,是数不尽的点点白帆。落霞飞了,孤鹜在王勃的诗句中唱晚:渔歌远了,烟雨在江南的莺啼里朦胧。我和友人都陶醉了,陶醉在水天一色的长江口。</p> <p class="ql-block"> 下车驻足,北风扯天扯地扑来。苍茫,野性,凛冽。天与山与水与云交融。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草甸中踽踽前进。他们走过草甸,淌过水渠,向天边走去。形象如此深邃,如此孤寂,苍黄的天底下,渐行渐远的背影粒粒可数。</p><p class="ql-block"> 忽然就有一种“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苍凉,藏匿心底,缠绕灵魂,不言不语,满目萧然。</p> <p class="ql-block"> 几只鹳鸟在枯黄的草茎上休憩,风吹翻了它的羽毛,可它们依然单脚独立,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四周,见我们举行相机,便纵身一跃,飞向远方。远处还有几只野鸭,体态臃肿,步伐蹒跚。天空偶尔三两只鹤,掠过云端,疾于箭,甚于奔,嘹亮的叫声引得我们翘首观望。</p><p class="ql-block"> 友人说,真正的候鸟在水边,那里才是它们的天堂。</p><p class="ql-block"> 我们朝着鄱阳湖岸边走去。</p> <p class="ql-block"> 远远就看见一群白色的候鸟簇拥在湖边,它们站成一排,或者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家长里短,婚丧嫁娶,柴米油盐,生儿育女。说够了,便沉静下来,依偎在一起,湖边的风很大,不知道哪一缕是故乡的。</p><p class="ql-block"> 也有落单的,站在远处,痴痴地遥望北方,一动不动。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大雁归来,依然守候一方净土。不知道来年的春天,它还是否要回去,是否回到它的湿地,听故乡那只歌?!</p><p class="ql-block"> 或许尘世的喧嚣过于纷扰,它累了也倦了,择一城山水放歌,或栖半江烟雨独居。</p><p class="ql-block"> 来生,还做一只鸟,大鹏展翅,击水三千,用生命去翱翔天空,用翱翔去迎接迁徙。</p><p class="ql-block"> 很想看到那个女孩,她抱着受伤的大雁,刚刚走过芦苇坡,就乘风高飞,化作了一段故事,化成了一首歌。那个美丽的女孩,应该有大雁一样的温驯,更有大雁一样的志向。</p><p class="ql-block"> 观雁的女孩很多,都不是那个化作大雁的女孩,她们忙于举着相机拍照。也没看见受伤的大雁来过,但我耳边一直在回响;</p><p class="ql-block">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过,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p> <p class="ql-block"> 这些上帝派来人间的精灵,在水面上放浪不羁,在蓝天下展翅凌空,在秋草间引吭高歌……</p> <p class="ql-block"> 它们优雅,高傲,躯壳雍容华贵,灵魂也超凡脱俗,哪怕是叫声也猎猎长空,卓尔不群。</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冬天来了,它们也来了:能不能签个约定,明年的这个时候,卑微的我们还会来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