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聊聊小小说《她没有》留白和对比的表现手法

铁肩担道义

请点击阅读《她没有》原文

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画虾可谓一绝，他在画虾时从不在画中画有水，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虽然画中无水，但好像更能让人想象出虾在水中的灵动。心理学上将这一现象叫做空白效应，即是故意设点悬念，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更能激发人的好奇心、想象力和求知欲。

写小说尤其是写小小说，也要“留白”。很多初学者，深怕读者不明白，写得很实，尤其是结尾，还要议论一番。写小说留白符合中国人讲究含蓄的普遍心理，聪明的人、城府深的人说话，从不把话说满，喜欢说一半留一半，说满则招损。高人往往是看破不说破，点到为止，“留一半”、“不说破”、“点到为止”是智慧，是学问，细细思之，必有所悟，必有所得。触类旁通吧，把“留一半”、“不说破”、“点到为止”用在小说创作上，是有很好的借鉴作用的。小说小说，不就是“说”吗？怎么说？说一半留一半，点到为止就好。

我写小小说的过程中，逐步重视“留白”，我相信读者，尊重读者，让读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才能让读者回味无穷。在我所创作的小小说当中，《她没有》是留白最多的，全文有34个“她没有”。从内容上来说，这34个“她没有”的实际内容，是深藏在海底的34座冰山，“她没有”是露出海面的34座冰山的山顶，是冰山一角。从形式来说，34个“她没有”像34颗珍珠，不但串连起全文，形成“珍珠项链”，又使全文结构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更重要的是，主人公小明这34个“她没有”，全面而深层次地刻画了小明的纯朴善良、宽容大度、尊重信任、换位思考，换位为人，换位处世，是一个好女人、好贤妻、好良母的人物形象。

具体来说，由于小明出生在农村，从小受农村人纯朴善良勤劳的熏陶，形成了纯朴善良的性格，哪怕是面对选择伴侣的终身大事，都是以纯朴善良之心看待之——

比如：人们赞美小明，她没有“漂起来”，说明她稳重；小明没有说“我”帅，说明她不看“我”的外表，看重“我”的内在素质；小明没有问“我”是农村的、兄弟姐妹多少、“我”的文化程度、干什么工作、有没有房子车子，这些说明了什么呢？至少说明小明不图名不图利。“我”问小明图“我”什么？她没有说，但她是图“我”这个人，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人的身上，寄托在未来，她用青春赌明天。

再比如：小明没问“我”要彩礼，“我”给她彩礼，她也不要，更能直接说明小明是个不贪图钱财的难得的好姑娘。在教育儿子的过程中，小明没有反对“我”的做法，不溺爱儿子，懂得严是爱的道理。“我”没有做什么家务事，小明没有说“我”，一方问说明任劳任怨，另一方面说明小明是贤妻良母。小明没有怪“我”不带孩子去医院看病，不买小车接送孩子读书，说明小明勇于担当，自己克服困难，这种精神是宝贵的。

还比如：“我”无论是没当上科长，还是被撤销科长职务，小明都没有说我责怪“我”，说明小明格局大，宠辱不惊。当小明听到风言风语“我”有外遇，女人对外遇最敏感最在乎的，可小明查“我”的手机、包包、衣服口袋，说明小明对“我”十分信任，十分尊重，十分爱“我”，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啊！

更为令人震惊心痛的是，当小明身患重病，做了两次手术，被病魔拆磨得痛苦不堪，“我”掉泪心碎，可她没有哭，没有绝望，还抱有生的希望，说明小明是何等的坚强！她坚强的背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承载着她对“我”、对儿子、对家庭无限的爱，承载着她对生命的无限渴望！真让人泪奔。

总之，小明的“没有”藏着她太多的“拥有”——优秀品质、优秀传统、优秀为人、优秀心地、优秀女人、优秀妻子、优秀母亲……这些优秀我“留白”了，没写出来，让读者去思考，去理解，去品味，去补充，这就是“留白”的艺术魅力所在。

此外，我还大量采用了对比的表现手法，让“我”和小明作对比，“我以为”小明会这样那样，结果小明所作所为，都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样，她总是让“我”感到那么的放心，那么的安心，那么的宽心，那么的有信心。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也没有伤害，如此对比，以“小”见“大”，以“拙”见“优”，以“虚”见“实”，以“朴”见“美”，充分刻画衬托出小明的美好形象。同时，又反衬出“我”作为一个大男人、丈夫和家庭的支柱，还不如妻子，让“我”自叹弗如，惭愧不已。这样对比，才有了“但她的‘没有’，已成为我人生永远的‘拥有’，也必将成为她儿子永远的‘拥有’。如果我和小明有来生，我会用小明对我那样的‘没有’来对待她……”小说这个结尾，自然而然使小说的主题得以深化升华——人是要有精神、爱心和格局的，人要换位思考，换位为人，换位做事，要付出，要感恩，如此这般，家庭、社会、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她没有（小小说）原文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