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晋行时一一太原》

章五滨

山西晋行时一一太原

　　五十多年前曾与山西太原有过一面之交，今国内各省几乎游遍，才想起这位老“相好”，啥也别说了，预备！目标太原、晋中、忻州、朔州、大同，走起！ 有一首歌唱到：“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粱。”其实论风光山西在中国辽阔大地上并非突出，但你在这史称表里山河之地进行时，顿感历史风韵袭人，人文岁月悠长，这才是三晋大地的冠绝之处。

有个说法叫：“地下看陕西，地上看山西。”这句话一点不夸张，全国古建五万多，山西三万八；重点古建文保531；唐建筑全国3个半，山西有三，五代古建五处，山西有四，宋辽金古建全国共183，山西竟达150处，元建筑全国399，山西338。凭的是处在中华文明核心圈，相对封闭乱世常能自保，自唐起古建序列完整为国内独有，这一点俺不是山西人也要替山西吹。

　　从太原武宿机场乘车去酒店路上，将到目的地时瞭了一眼路旁有红墙碧瓦之处，司机告之这曾是阎锡山的督军府，现为一处晋商博物馆，便到店稍式休息步行前往参观。

現在太原城这地是宋太宗赵光义时新建，宋灭北汉时那始于战国时晋阳老城，被宋军因嫌王气太盛便火烧水淹彻底摧毁，即料此后赵光义仍被封为晋王，随后在所谓“烛光斧影”中又成真龙天子，与前朝众晋王李治，司马昭，司马炎，什么李克用石敬塘之流都一样龙里龙气的。

史料记载这处博物馆最原始乃晋文公重耳庙之所在，后宋将潘美重建太原城时在此建为帅府，后又成为历代太原巡抚衙门至清末，北洋时又成为阎锡山的督军府，再往后又成为山西省政府办公地，直到二零一七年才官气散尽交之公众。

　　原味古建好像已不多见，大多数建筑类似中西合壁但仍不失古色古香，各展馆如穿糖葫芦般一通到底到原督军府的后花园，幽静的园林亭台水池喷泉高台立一座哥特式钟楼塔，几座石碑阎锡山大名其上，即便这样也是拆新复旧的一番操作了，流连在各展室好像还是在机关科处室间穿梭。

　　钱币馆藏布置挺有创意，藏品不逊上博、首博、辽博。

　　晋商以盐铁茶起家，到以钱庄票号为巅峰，富商多金与镖局共生。

　　商路上掌拒的手捧装着票据的保险匣坐在马拉轿车中，镖头骑马挎刀跟其左右，镖兵持刀枪剑棍前呼后卫押解货物银两，晋商时期的物流还不能产生快递一词。

　　晋商早间开拓的商路即北上蒙古高原，货物在今俄蒙边境的恰克图集转远之欧洲，自然也捣腾回大量俄国物件，展馆也就有大量如俄式茶具等一类玩艺。

　　没有集成电路这集成算盘一样了不起，大型算盘可以伙计多人同用算力超强，算盘珠一通噼里啪啦中年终结算完成。

　　晋商博物馆街对面就是被誉为中国十大商业街或四大夜市之一的柳巷，官衙与商业区所在必然是古城中心，柳巷街心果然屹立一钟鼓楼，晨钟暮鼓中心莫属。

　　进入柳巷街道纵横商铺鳞次栉比人流摩肩接踵，今多有嚷嚷萧条这里显然不是，俨然一座不夜城嘛。想落座就餐等不到叫号翻台，幸好出来时在酒店附近喝了一顿羊汤带小吃，还不至于饥肠辘辘。

　　走到钟楼时不再寻寻觅觅，拐进一偏巷见一酒家清静无人便落座点餐，点上九十八元一碗的蟹黄面尝罢腥臊难吃，难怪店中不招人，不是因巷深而是饭菜不行，出门在外踩坑勿怪。

　　来山西不到博物馆那就是不求文化的旅行，山西省博也是国内数得着的一流博物馆，但这造形有人戏称之“泡面桶”。这“桶”可一点不面，装着五十余万件文物哩，走进去倾听历史的陈述与文物悄悄话去吧。

　　出土于晋西北黄河岸边的商末青铜酒器“龙形觥”，独一无二的造形与中原主流差异明显，考据为非诸候所用乃小方国如鬼方、甫方之流咕捣出来的，这个青铜器中的唯一特形成员，顺理成章成了镇馆之宝。

　　这件殷商青铜器鸮卣也被喜爱者称之为愤怒的小鸟，是一种祭祀用酒器，殷商人认为这种夜行鸟背负祖先灵魂，现在虽没了这种认知，但以酒祭先人传承至今。

这个精美的青铜鸟尊是作为馆标的，重见天日时可谓是粉身碎骨，这是一件晋国立国初始时的宗庙重要礼器。

晋国是西周武王子周成王废唐国将其地封予其弟叔虞，叔虞子燮父即位改唐为晋为首代晋候。此鸟尊正是出土于夑父之墓。考古界一直对晋都晋侯墓莫一是衷，2000年在盗墓者的一声爆破中真相大白，晋南临汾曲沃一带便是晋候王都与葬身地。

在今盗墓者与时俱进用炸药膨脹挤压形成盗洞时，倒了大霉的鸟尊碎成一百多残片，经过文物修复者们经年比对穷尽手段修复成如今这般，鸟尊尾部象首鼻部直到不久前才从出土残料中找出，确定象鼻为内卷困惑解终完整复原。如今巡览各博物馆之藏品，很多是考古界为盗墓贼们揩屁股打扫现场捡漏，传世没沾泥的多见于北京故宫了。

　　这件西汉鎏金铜器有铭文为胡傅酒樽不是鼎，为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为山西杀胡口之地右玉县农村小孩偶然发现，同时还带出土两件下图这种鎏金温酒樽。这是一套酒器大“锅”烧热水，小“壶”盛酒置其中温之。因发现之地当年为匈奴等胡汉杂居处，所以考据为匈奴器物，因为匈奴冶铁不行而擅长用金。

　　这个才是大名鼎鼎的赵卿鼎为春秋鼎之最大，出土古晋阳城（老太原）一处春秋墓葬，墓主即为赵氏孤儿赵武之孙晋未六卿之一赵简子，其子赵襄子即是三家分晋成赵魏韩的主角之一，即刻春秋断战国时代开启。

春秋时代各级墓葬是无封土堆，赵简子墓其上仍有一些战国时的小型墓葬，像诡雷一样掩盖了真炸裂的东西，所以二千多年未暴露免打扰，出土完整计3421件珍物无缺而少见，能与之媲美的大概也就是曾候乙墓、马王堆辛追墓、中山靖刘胜墓、和不久前见天的海昏候刘贺的大阴宅了。

　　太原名片无疑当属晋祠了，因距城区尚远，便租了台车前往也为后续晋行做准备。

晋祠常被誉为最早皇家园林，又称天下第一祠堂。这座按说祭奉晋国始祖唐叔虞的地方，宋之前的遗迹除了古树其它不可寻，因为和旧太原古城一样被宋军摧毁殆尽，后宋晋王赵光义登基后，太原城择地筑城，晋祠原址复建，随后金元明清至民国不断增添而成。

进入晋祠沿中轴依次展现的各古建都颇有持色，这是明万历时所建集殿、台、楼、阁于一体的水镜台，动画片巜孙悟空大闹天官》中大圣变的那小山神庙参照于此。

　　水镜台另一面为清时加建一座卷棚顶戏台，戏台据说四角用大缸对扣置于其台内，为早年的扩音设施。

　　再前行为一座明时所建精美牌坊，称对越坊属性为功德牌坊，让人眼花瞭乱的斗拱挑起大飞檐美的不行。透过牌坊看到的是金代建成的放祭品的献殿，四面无墙只做栅栏又一处特立独行。

穿过献殿便是金代所建的金人台，称金人台缘于台上四角立有四座一身铠甲的铁将军，经近千年风雨无锈迹，据说为含镍和铬的合金人。

　　过了献殿所看到是晋祠三宝之一的鱼沼飞梁，也被今人赞为世界上最早的立交桥，当年梁思成说过，只在古画中见过的景物竟出现在现实中而喜不自禁。南北朝时水利家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曾记载到此桥，但经历朝至今都有维修改动，己非南北朝之前的原物了，因最近的维修探明桥础乃宋仁宗时期的了。

　　过了桥便是晋祠主体圣母殿了，晋祠曾称唐叔虞祠，本供奉一代晋候始祖姬虞，宋太宗做为当朝晋王升级天子也许忌讳改奉叔虞母，即姜子牙独女周武王后邑姜，新立大殿便只能称“圣母殿”，当年晋候成妈宝一个而已。宋初时大殿建成不久因殿后悬瓮山崩坍损毁，宋仁宗时又前移重建便是眼见这个。

大殿七开间五进深，和其它殿宇比看上去陈旧显现历史年代的着色。褪色严重的门庭廊柱上绕着彩绘尽失的盘龙，盘龙由柳树根分雕再榫卯拼接，看上去残损多多仍气势升腾。

　　大殿里圣母造像正中端坐，除两位宦官四十位各司其职侍女环绕，这些宋代泥塑皆以真人等身写实，身上落满漫长岁月里的风尘香灰，仍然遮不住她们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那时工匠们应该也会利用模特了吧？

　　侍女们分工详细执扇的，捧绢巾的，拿化妆镜盒的等等。

吹拉弹唱女乐工。

这些扎着头巾的干杂活保洁的？

　　这位年令龄偏长，手捧圣母玉玺为宫中女官吧。

　　戴红头饰这位最出众，一侧脸为喜态，一侧脸显哀容，据传被梅兰芳发现后，在圣母殿流连三个月来揣摸效仿。

总之这宋仁宗时期重建的圣母殿，所有造像装扮服饰生态皆以宋时后宫为范本，所以有人说这是宋仁宗在奉敬抚养自己终登大位的神宗后刘娥，就是狸猫换太子那位，谁知道呢。

　　晋祠中有四泉，这难老泉被指认为晋水之源，晋水是汾河支流，汾河是黄河支流，黄河是……，黄河不是支流是主流，咱中华母亲河。

　　古建多没有古树老，老树证明老地方，大殿旁这棵倾倒的西周初年柏树，碳十四测毕为三千二百岁，应与早年唐叔虞祠同龄。如今这老柏倾倒在南北朝时一棵一千六百岁的晚辈柏孙身上，扶还是不扶？说啥呢，这不在撑着嘛，中华美德树也知。

在历史中探索总会磨磨蹭蹭啰里吧嗦的，照顾一下家人放放眼吧。晋祠和所在天龙山合为一个景区，便驱车前往山中观光。

　　从谷底顺着重重叠叠的高架桥盘旋往天龙山巅，不时停下眺望，还真得一路风光。

　　天龙山这地公共交通不便游人很少，山以天脚下天龙古寺而得名。欲进山门保安见我年老身残警示奉劝山中石阶上千级，疑我能否胜任此游览，走过路过怎能错过，执意！放行。

　　天龙山石窟始建于东魏经北齐、隋唐及五代，有着历经三百年的艺术遗留，分东西两峰共尚存大小洞窟二十五座。

　　西峰有座摩崖大龛建有漫山阁，是整个无龙山保存唐代较完好的一窟，顶层一尊高7点55米的弥勒佛，左右为普贤文殊二菩萨。

　　但在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五年间军阀混战时期，遭以日本人为主的外国贼人疯狂盗窃，很多佛头被割走流落异域，那个带头的日本贼名字沒记住，不过我管这一类日贼统称中川大尾巴狼。

　　

遊览完毕重返山顶一千多级台阶，让好心肠的门卫说着了，一步一喘艰难折返。

走到半山一处岩石平台东魏权臣高欢避暑宫下，只能一屁股坐在高台上，在山风掠过殿宇飞檐上风铃不时的，叮咚中歇息带冥想。想到高欢祖孙三代高大俊美孔武有力，又具有暴戾凶残嗜杀无常伦理败坏基因缺陷。高欢设宴首闻部将胡律金献才艺巜敕勒歌》，高洋应试快刀斩乱麻上位北齐，高纬令爱妃冯小莲“玉体横陈”命众臣打赏，兰陵王高长弓面具遮美立马疆场，行了别沒完没了沉浸古事，家人山顶等着出太原奔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