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吃亏是福

　　 （部分照片来自网络，谢谢原创摄影师）

今年国庆节黄金周的第三天，我终于挤出点时间和老伴去深沟寺六区的山坡上拍秋景和栈道了。要去栈道必须得经过一个早市，长长的早市里摆了两趟紧挨着的货架，上面摆着一大早割下来的青菜，头一天晚上打上来的海鲜，刚杀的猪肉，攒了两三天的鸡蛋。

去晚了的商贩，连货架子都摊不上，只能找个角落摆摊了。

　　早市里，商贩们比着嗓门高声叫卖着，挑选青菜的老头老太太们更是一个比一个声音洪亮的讨价还价着。论年不去早市的我被这噪音听得闹心死了，倒是我老伴高兴的边走边打听价格，遇到新鲜又便宜的蔬菜，不管家里有没有，总要买上两三斤，实在忍受不住市场里噪音的我，扔下领导，快步朝市场的尽头走去。

　　在市场尽头的一处服装地摊上，我停住了脚步，被一对老年正在给孩子挑选衣服的老夫妻吸引住了，只见两位老人在一大堆毛背心、厚秋裤中挑哇挑哇，最后连老板都不耐烦了，任凭他们问款式和价钱就是不回答。可是这对老夫妻还是一个劲的让孩子试穿着，直到孩子也不耐烦的应付着说“好看”时，二老才完成一件大事般的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最后在老板鄙夷的目光中，老爷子转过身去，从裤腰里掏出一叠十元、五元、一元面额的钱来，仔细的数出28元钱递给老板，

衣服买到手后，老爷子立刻逼着孩子套上了背心，然后笑眯眯的离开了摊位。素来爱管闲事的我，在旁边帮着两位老人讨价还价后，也完成任务似的往卖旧书的地摊走去 。

　　逛了一大圈后，在另一个卖服装的地摊前，我竟然又遇到了这两位老人和孩子，忙笑着和两位老人打起招呼来：“老大哥、老大姐还没回去哪，又给孩子买衣服了？这小小子是你们什么人哪？”老太太手里拿着刚挑好的女式上衣自豪地说“这是我孙子！今年读二年级，在园林小学上学，成绩可好哪，我和他爷爷从黑龙江看他来了。”正说着呢，老爷子催起来：“还没选好呀？我等着交钱哪！”看得出老爷子是掌管经济大权的家庭领导。

顺着话茬我往老太太手里拿的衣服望去，这是一件女式上衣，样子虽然有些老、颜色又不鲜艳。可老太太穿还是蛮可以的。看来老爷子不光疼孙子，还挂着老伴哪。我刚要赞扬老爷子，老太太又开心的和我聊起来：“明天我和老头就回黑龙江了，老头说头走之前一定给孙子、儿子、儿媳妇都买套衣服，这不挑了一大早晨，总算买齐了。”我一听楞住了，敢情两位老人是给晚辈们买衣服呀。虽然他们没说自己是“农村人'，但从他们的服装、面容、举止动作和一口一个“嗯那”的方言中，我早已判断出他们来自农村了。

　　想到这是给老人儿媳妇买的，我就直言不讳的说：“这件不行！小年轻的哪能穿它，信我话就买这件。”我指着旁边那件颜色鲜艳，款式新颖的上衣劝说着。老太太赶紧拿过来认真的看起来，先是咂咂嘴，后又摇摇头，看得出老人有些守旧，觉得穿不出去。此时正好过来几个年轻女子，我一指其中一位身上穿的衣服说：“你看，这个款式是不是比你刚才的强？”老太太还没表态呢，她孙子早已喊起来：“要这件!要这件！我妈尽穿这样的衣服！”孩子一转脸，又冲我喊道：“谢谢奶奶帮着选这件！”我们这边正商讨着，老爷子过来了，一看我选的这件衣服，居然也同意了，老人边掏钱边说“还是城里人会穿！这件衣服真不赖呆，买了！”接着老爷子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23元的价格讲下了这件格上衣。

当老人把一摞纸币交到老板手里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一九七五年我插队那天父亲塞到我手里的那一把桔子瓣糖块······我不知道两位老人千挑万选的几件衣服，他们的儿子、儿媳、孙子能不能往身上穿？可有一点我敢肯定：此刻两位老人的心里一定很舒坦！尤其是老爷子，黄金周期间，从大远的农村来看儿子、儿媳和孙子，在晚辈面前，他是一定要尽一份父亲、公爹和爷爷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