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之一）——发“洋”财

当时的月光

我的人生谈不上精彩辉煌，用丰富多样形容更为恰当，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啊！

发“洋”财

作者：雷复元

2003年是羊年，家人报着羊年发洋财的美好愿望，准备到农村养羊。央视7频道多次介绍小尾寒羊，说什么产羔率高，一年可产两胎，每胎都在4、5 只以上等等，再说，当时小尾寒羊价格不菲，是市面上的抢手货。全家人脑子一热，选了个包头市1996年5月3日地震的日子，信心十足地“开进”了农村，筹备养羊的前期准备工作。

7月份从固阳县朋友那买小尾寒羊，昆区二库附近雇的车，司机曾判过刑，其实人不错，说是年轻时不懂事，被哥们叫去参与打架，沾了哥们的光，吃了哥们的亏，后悔也晚了，判了3年。

一路上，司机挺配合，一车拉了36只大大小小的小尾寒羊，还拉回一条“四眼”狗，叫“黑黑”，别看是只土狗，据说，当地老乡就怕这种狗。把狗放在驾驶楼后面，半路上，狗晕车，吐了一地。其实狗是很势力的，看见穿衣服讲究的，只是冲着叫几声，主人大喝一声，就夹着尾巴回到狗窝里；要是看见穿破衣服的，不仅叫个没完，还想把狗绳子挣脱，朝对方扑去。有几次，我从它跟前经过，他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用眼睛瞅瞅我。心想；俗话说的狗眼看人低是不是从这来的。

运羊的车厢底部是工厂用的皮带，羊一尿，皮带上直打滑，羊在车上站不稳，有的滑倒了，互相踩着，大的还没事，小一点可不行，非得挤死或压死，没办法，把小羊抱进驾驶楼，小羊和母羊 “咩咩” 叫个不停，司机比较机灵，过了固阳收费站，随车带着把铁锹，从道边挖土垫在车厢地板上，羊才总算站稳了。

下午4点多钟，终于将36只羊安全运到农村。老乡看我们把羊运来了都来看，有的老乡说，我们种饲料（玉米、高丹）喂羊还不挣钱，你们一产靠买就能挣钱？真“日玄”了。家人不听，依旧坚持着养羊发洋财的美梦。

由于心太切，时间安排的不对，羊圈还没建好，就把一群羊进来了。羊一路上什么也没吃，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咩咩—”地叫着，少吃一口也不干。于是，从老乡家里购买玉米秸秆子，玉米、麸皮等。

我这个握笔杆子的手，操起了瓦工砌墙的“大铲”，儿子和水泥，一家人昼夜加班开始盖羊圈。

养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养上才清楚，羊是吃溜达食，你把它圈起来，三天两头闹毛病，难怪从城市到农村兽药店比比皆是，真可谓人有啥病，羊就有啥病，从预防到治疗，煞费苦心。农村朋友很帮忙，亲自过来给羊打针。

养上小尾寒羊才知道这种羊有很多弱点，当地老乡是不养小尾寒羊的，养短腿的“二混子”羊，也就是改良羊。小尾寒羊看着个大，主要是腿高，轱辘子不大，宰杀后，肉并不多，比不上当地的短腿羊。另外，寒羊的肉发粗不细腻，不好吃，电视上宣传小尾寒羊产羔率一年两胎，一胎能产4、5只，可是，寒羊产奶不高，根本供不上羔羊的需求。要是一胎产4只羊羔，母羊就两个乳头，那就得互相挤着去吃奶，不像母猪，下的多，但乳头也多，“双排扣”。下得猪仔和乳头是成比例的，这倒好，两个吃着奶，那两个就得等着，哪有那么听话，老乡们说：“把那个小的，一产下来就卖了它，让城市人一霍就涮了狗的了。”可不嘛，养羊的不仅卖“瘪羔子”，还把产下的死羔子，当做“乳羔子”卖给涮锅店。

当时，从朋友那带来一只奶山羊，主要是解决羔羊的哺乳问题。但是，山羊不下羔也没奶。再说山羊下羔子，也得喂自己的羔子，要想满足寒羊羔子的需求是不可能的，唯一办法就得打牛奶，一群寒羊羔子，根本供不起，整天围着你“咩咩……”叫个不停，大小羊一起叫，真够热闹的。一瓶子牛奶，羔子叼住奶嘴，一会儿就吸完了。据有经验的老乡们说，羊羔子从小喝牛奶，要是产在夏季根本就长不大，当地称这种羊羔叫“热毛羔”。

买来的小尾寒羊中，有一只长得圆滚滚的母羊，按说，每天和公羊“个丁”在一起，早该“发情”了，仔细观察，它在公羊面前，没有一点反应，再说，这只母羊也没剡过，绵羊尾巴又肥又大，一天到晚比哪只羊都能吃。于是，我想了个办法，用根绳子把羊尾巴从羊背上揪起来，把生殖器漏出来，刚开始母羊很不习惯，走路时总是甩尾巴，慢慢就习惯了，就这也没有反应。羊的交配时间很短，也就那么几秒钟，不像狗带“锁扣”似的，不到时间不松开。最后，请教当地有养羊经验的看后，“哈哈哈”一阵笑：“这是个‘结子’，根本就不发情。”

当时羊圈还没有盖好，把大大小小的羊都混养在一起，更没合理区分，36只羊中，带来一只公羊，负责伺候这群母羊，不管成熟还是不成熟，“六六六全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间配上的，下羔子的时间也不对，尤其是把不该配的也配了，下出的羔子又小又瘪，小腿就像筷子那么粗，没几天就夭折了。还有的羊难产，产不下来，我就戴上胶皮手套帮忙往出拽，甚至下手进去往外掏。每天都去养牛的老乡家打牛奶，费用一天天增加。再说，那只公羊（个丁），由于长时间圈着，缺乏运动，体力明显不支，连往上爬的力气都没有。

那只山东青岛奶山羊发情时，总是找公羊“撩骚”，用羊犄角摩蹭公羊的腿，可是公羊一点都不理山羊，当时我很不理解，母羊都主动了，怎么还不上呢？这么好的美事，你咋就无动于衷呢！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公羊的意思“虽然我们都是羊，我是绵羊，你是山羊，不是一个‘系科’。你还是找山羊去吧！”看来动物也不是胡来的。

经过朋友的帮忙，附近一家养了几十只山羊，其中公山羊挺多，把这只奶山羊放进群里一起放养，看来羊还是挺温顺的，不排挤陌生羊。过了两天，我用绳子把奶山羊拴好，一路上乖顺地跟着我，看得出这个顺从劲儿是配上了。

山羊的怀孕期一般是156天，我耐心地等待着预产期的到来，羊产羔的时候没有大的反映，不像兔子，又是叼草，又是薅毛的。所以要特别关注，时间进入11月份，天气变冷，生怕冻坏羔子。156天，惊喜的时刻到了，天黑时奶山羊终于产羔了，很顺利产下一公一母，是在羊圈里产下的，我生怕把羊羔冻着，拿了一块布包着就往屋里跑，羔羊一看离开母亲，伸着脖子叫了一声：

“咩——”

又尖又响，就像从高音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小蹄子乱蹬乱踹，要去找妈妈。奶山羊更是一个鹞子翻身越出了羊圈，用犄角撞着要羔子。

我不管不顾，裹紧羔子，奶山羊跟在后面，一同回到屋里，安排在事先准备好的地方，放上柔软的草。奶山羊很听话，开始给羔子喂奶。羔子出生后，首先要吃上母亲的“初乳”这是非常关键的。“初乳”比一般奶水稠，营养价值很高，何况奶山羊的产奶量又高。

两只山羊羔子非常机灵，山羊的习性是哪危险就去哪里，专门就到边边角角的地方去，家人看见怕摔着，就把两只羔子用绳子栓着放进羊圈，结果绳子和母羊犄角绞在了一起，生把两个可爱的山羊羔子绞死了，等发现已经晚了。

不巧的是那一年羊流行一种“副伤寒”，小羊腿软，尤其是前腿跪在地上起不来，用了多种药也不管用。不仅我们家的羊，听说草地上的群羊也是这种情况，20元一只都让羊贩子收走了，不知是多少钱出手卖给了饭店，尤其是卖给了鲜羔楼。因此，从养羊开始，我就不再吃羊肉。

一年过去了，这群羊很不理想，羔子也不像宣传的那样，死的死，病的病，比较机灵的羔子也就有4只，销售没有出路，卖给屠宰场又不值钱，一只卖好了也就300多元，人家还不愿意收，说寒羊杀不出多少肉，肉丝又粗又瘦。可是大羊每只都是1500元购进的，认倒霉吧！

望着一群“造粪机器”，不挣钱，天天搭钱，受得了吗？每当我走进羊圈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外表看羊是挺温顺的，其实，它向人发起进攻是非常凶猛的。

一次，我刚进到羊圈里，就发现公羊（个丁）眼神不对劲，拉开架势，准备朝我顶来，幸亏我机灵，越过栏杆跑了出去，抄起锹把，隔着围栏，狠狠地把这个大（个丁）抡了几锹把。

经过1年半的养羊实践，以失败而告终，以赔钱圆了个发“羊财”的梦。

从养羊这件事体会到：干什么事情都要扬长避短，不能赶浪潮随波逐流，别人能经营的自己未必能行，隔行不取利，更不能妄自尊大，把自己当“万能”啊！



2024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