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供销社里的生活岁月(上)

刘光荣

作者刘光荣

2024年12月8日作于西安

作者刘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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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荣在供销社里的生活岁月

今年11月28日，中央纪念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成立70周年大会之刻，我不由萌发情感，催生回忆70年代我在供销社里的生活岁月。

我在供销社里的生活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已经成为了历史故事，已经成了我一生的年纪回忆。不仅仅是一生的年纪回忆，而是青春年华，澎湃岁月，激情燃烧的连续剧。

它所承载的那份情感和记忆是永恒的，它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间！

双庙公社三春秋，

奋力打拼志勤酬。

供销岁月苦当舟，

为民服务创一流。

六旬尚记历熬头，

无悔人生享自由。

我是从部队复转回来，被安置在商业供销社里工作。

1975年6月份至1978年6月份，我在清涧县双庙河乡（公社）供销社里工作。

去双庙河乡（公社）供销社上班，没有公交班车，我骑自行车从石盘——双庙河乡（公社）供销社途经大岔则侧面拐弯，四座大山土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七高八低足有110公里路程一天赶到。

作者刘光荣

　　最难走的是冬天，“漫漫寒冰路，凄凄意踌躇”，每走一步，暗冰湿滑，寒风刺骨。

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回家，在白家川村前边下坡时自行车失去控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浑身裹满尘土，左腿膝盖碰破流血。把自行车链条摔断了，只好双手推自行车艰难险阻的，一瘸一拐的到白家川村，白明尚老同学家住了一晚上。

又一次我骑自行车，从石盘乡（公社）——双庙河乡（公社）供销社去上班，骑自行车到了土黄岭山根处坡底河村。我觉得实在是精疲力竭，浑身没劲，加上晒得难受，饿得难耐，口干舌燥，两眼发黑。如果再要推车爬山，一点点精神都振作不起来。

作者刘光荣

　　公路旁边有一处三眼窑洞，我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面，进门想讨口水喝。一进门我福气真好，有吃禄口福，正好遇到他们家吃白面揪片子面，猪肉炒粉条，（当时集体农业社，我估计是有原因才杀猪的）。这憨厚老实，待人诚恳的几个农民好像是认识我的，非得让我吃一碗面不可。这一举动正合我意，确实嘴馋想吃，我就不客气的厚着脸皮子吃了一老碗白面片子猪肉炒粉条。

呵呀！这顿饭饿急救急，珍馐美味，口舌生香，香飘十里。

“饿得头晕觅食物，饱腹应知感恩怀”。饭后我给农民金钱和粮票，他们双手拒绝，推辞不收。我对他们的关心关爱、亲切亲爱举动行为无招、无法、束手无策。只好又双手推着自行车翻山回到供销社。

这顿饭是我一生中最好吃的一顿饭，最难以忘记的感恩饭。这顿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留下永恒的铭记于心。

至今为止我每每的吃起面片子来，回忆余香，耐人寻味，回味无穷，令人神往。

提起供销社，想必过来人不但不陌生，而且有说不完的话题，因为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它牵扯到我们千家万户每一个人的衣食住行，日常所需是社员们日常必去的地方。

因此它承载的一个代时代的记忆，无数温馨美好的回忆。

它让我们铭记过去，铭记那些陪伴我们成长的生活岁月，应珍惜当下，憧憬未来，超越自我。

木柜台

那个年代供销社门市部、分销店、双代店都用木质柜台，也有少量的木板肥皂箱作临时柜台。

柜台一般用柏木、柳木、扬木，请专业木匠打造，刷上红色、黄色油漆，外加清漆，表面光滑明丽，照得见人影。

木柜台有拦柜、站柜。拦柜是与顾客的分界线，表示顾客在柜前止步，高一米二三，宽四十厘米，内分三格，木方做架，镶透明玻璃。对外封闭式，对内敞开式。

站柜是靠门墙横摆的柜台，也可作与别的门市部分界隔断。单柜台，高约一米五，向里宽约四十厘米，左右宽约三米，在六十厘米高处与地面，设一个向里宽八十厘米的柜，使底部向外突出四十厘米，便于存货，营业员可坐在上面算账，等候顾客。站柜与拦柜留一米多走道，一般不摆货，让顾客看到店堂商品井然有序。

作者刘光荣当年在售货

　　完全有着木质柜台的古色古香和供销合作丰厚的文化底蕴。

现在，木质柜台已走进历史博物馆或几代人的记忆箱。可看到木质柜台，就好像在与供销老人对话交流。

供销社老红色木质柜台前铭记无数父老乡亲温热的眼神，摄录着几代供销社奋斗的历史，镌刻着多少少年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作为曾经在供销社工作过三年的我，头脑中又像放电影一样回放那过去在供销社年代的那些工作生活的情趣情景。

供销社的历史，风风雨雨，一路坎坷，有兴旺，有衰落。如今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年轻人更不知道什么叫供销合作社了。

就让我回放那时供销合作社的一幕一幕吧。

那些年各乡（公社）都成立供销合作社。都设立在各乡（公社）所在地，营业分别有售货门市、有收购门市、有仓库、有办公室、有宿舍、有厨房。

进了供销社“进了百宝库”，就成“公家人”端上“铁饭碗”了，月月吃着商品粮发着工资，天天干着风不吹头，雨不打脸的体面工作。一辈子不再上山种地（受苦）了，不再担茅粪，戳“牛屁股”了。

只要一转正，就是吃皇粮的“正式工”。人见人爱的红人人了。个个都风光，人人都牛逼。就连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都跟着沾光他人羡慕的。

所以，在那个年代，谁家家里一旦有人在供销社里工作的“同志”，左右邻舍，三亲六戚都得想方设法地跟他们搭上点关系，遇到什么紧俏货，好给自己预留一份。

就连找对象，也像现在众人嘱目的明星一样追捧。

还有更牛的，那就是负责收购的“同志”（收购员），专门负责收购红枣，粉条，皮毛，党参、黄莲、柴火，扁豆根根、赤豆，贝母、丹皮、伸筋草、牛耳朵草、等等中药材，以及等等农副产品。

等级高低由收购员定夺，看他的心思感情，心情人情，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 供销社除过粮站的食用粮油，医院治病的药品而外，其余的商品独门经营，应有尽有。

那时候，所有的任何东西都不允许个人买卖，公家一旦发现，就按照“投机倒把”来对待，轻者开你的批斗会，让你头上戴着“高帽子”，重者直接判你的刑，进行劳动改造。因此在人民公社时，不仅没有小商小贩，就连各种商品都是国营大厂的产品，他们对质量的要求非常严格，所有东西不合格一律不允许出厂，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假冒伪劣。就连我们常吃的酱油、醋全部都是使用传统的制作工艺，追求卓越。

供销社门面分别有百货门市、杂货门市、棉布门市、生产资料门市、收购等门市。

百货门市主要经营老百姓正常需要的日用品。毛巾牙刷牙膏肥皂类商品，大到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小到针头线脑等数百种商品。

杂货门市主要经营烟酒糖，酱油醋，点心饼干等食品，还经营锅碗瓢盆厨房生活用品等。

棉布门市经营各种棉布，那时化纤布很少，主要以经营棉布棉花为主，很少经营服装。卖的棉布是供给群众做衣服的各种布料。

生产资料门市主要经营农业生产资料，如化肥，柴油等商品。后来又增加农药品种经营。

收购门市主要收购老百姓家的红枣、粉条、废铜烂铁，羊皮牛皮狗皮黄鼠狼皮等皮张，还收购可做中药的中药材料。总之能收则收，方便群众，为民致富。

供销责任第一桩，

土产购销走四方。

收购零星聚斤两，

大宗外卖用车装。

父老财路有新招，

致富漫步奔小康。

我们双庙河乡（公社）供销社是综合门市营业部。有上几百上千种商品确实是“百宝库”包罗万象，品种齐全，应有不缺。

供销合作社大门或墙上一般都写一条“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为人民服务”等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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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皮、麦桔编织厂

我们供销社也创办了，玉米皮、麦桔编织加工厂。

地址办在乡（公社）后林场院。

女工人有30人左右，是从各生产队顾用来的未结婚的青年女姑娘，技术员聘请的县上来人辅导。

田间剥得玉米皮，

巧手编织多才艺。

匠心独具承万物，

点金化玉平变奇。

“以草建厂”，

“点皮成金”，

“巧手姑娘”，

“变废为宝”。

巧手姑娘们，编织成独特精美的工艺品有：提蓝、坐垫、地毯、草帽、草鞋等等枝叶围编，自然摇曳，婆娑多姿。

一件件造型独特，美丽曲展，眼前一亮，满目艳羡，赞不绝口。

编织产品出口热销，深受国外客商的欢迎。

它不仅展示了粗犷的乡土艺术，还延伸着民间艺术的精髓。作品出色精巧，精美英华，价值越高。

玉米皮编织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起源于南唐，兴盛于北宋年间，流传于上世纪七八世年代更兴盛，不仅体现在其广泛的用途和市场需求上。还体现在其对农村经济发展和促进了农民就业增收，还体现在其文化传承的推动作用上，推进文化产业持续发展。

进入供销社

作者刘光荣当年在售货

　　进入供销社我被安排在门市部。

我进入供销社后，被安排在百货、生产资料日杂门市柜台，负责销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比如棉花、烟酒糖茶，饼干点心、煤柴油、农民化肥、肥皂、洗衣粉、毛巾、牙刷等等之类的东西。

门市部里面站柜台的有6个同志。

门市部里面好大几百上千种商品价格，必须要背熟牢记。

我一进门市部工作，首先要熟悉货物归放的位置。背熟商品价格。一连持续几天拿着货簿本子背读价格，死记硬背，活学活用。

一天不背手脚慢，

两天不背错一半。

三天不背登眼看，

四天不背门外汉。

人在供销社，

刀在石上磨。

好汉凭志强，

好功靠日炼。

供销社经常进入多种新商品货物，终日在柜台，一刻不得闲。商品价格必须都得牢记清楚。

因那个年代是计划经济组织，统一商品定价，一点不能粗心大意，不能马马虎虎。

一年后，我又接管了出纳、统计、文书工作。

作者刘光荣当年在售货

　　那个年代，供销社物品，是计划经济发展的产物，商品供应非常紧张，很多东西都要凭票购买。没有“票”就算你再有钱，也绝对是买不到的。即使你有钱又有票，也难买到“优质产品”。

包括吃的糖也要凭票购买。

　　特别是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稀缺物品，那得走后门，寻人托关系搞到票才能买到，不然你再有钱再有票还是买不到的。

　　我们这些售货员，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柜台的地方，机械地为顾客售货、算账、开票等服务业务。

供销社里笑声扬，

货物琳琅满目芳。

售货豪情心暖阳，

顾客盈门购物忙。

布尺算盘铸辉煌，

回忆往昔意悠长。

平时来供销社来买东西的顾客，熙熙攘攘，源源不断，非常好的热闹。如果到了逢集日，里面更是人流拥挤，人来人往，混乱不堪的场景。

工作中，我凭借着在部队锻炼的不畏艰难，吃苦耐劳的精神，很快就适应了工作，熟悉了业务，人人夸赞我的脑子记性好，脑子灵话双手麻利，确实是这样子的，我售卖给了前面那个人买扯布及杂物，给他一扔，紧接着又给下一个人买扯布即杂物，把布尺插别在领口子脖劲上，（当时没有计算器），我也不用算盘，自己脑子里就把前面那个人的货钱算出来了，随即又把后一个人的货钱也算出来了，这一刻手接手的售货繁忙。购买货的人忒多，脑子要灵活手法要快，不能有差错。

作者刘光荣当年在售货

　　虽然工作比较忙碌嘈杂，比较枯燥乏味，但我还是很满足的。因为这份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而且社会地位也比较高。我记得那时候，我每个月的工资38.5块钱。感觉到好像是比其他行业的钱灵活点，魔力大，耐花费。

我用积攒下来的工资，为家庭弥补生活费用，为父母，为弟弟妹妹置买衣服及所需品。

三年后，我调进县城里（三统办）运管所工作。经他人介绍，我和一个在丝绸厂上班的姑娘结了婚（现在的老伴）。第二年后，我们的宝贝儿子出生了。我更加珍惜当时的家庭和生活，更加努力的工作，希望我能给妻子和儿子提供更好的幸福的快乐生活。

的确，那时供销社为促进“三农”发展，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通过组织农村生产生活资料，收购推销农副产品等，在推动农村社会经济发展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中国历史不应该忘记！

今年春天6月份，我路过清涧县双庙河乡，看到乡旧（公社）政府面前那栋具有时代感的建筑物——供销社（老窑洞），依旧巍然屹立在那里。灰石头接口窑洞粉成的白墙面，早已让岁月的风霜留下道道伤痕，墙根脚长满了点点野草，玻璃窗的木框架上油漆也早已脱离，裂出长长的缝隙，红漆木门也已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虽然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靓丽，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但我敢说，在乡政府住址这远近几十里的村庄里，应该也算是最完好的一栋“老建筑”。它曾是几十个村，特别是遇有逢集和乡（公社）开大会，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更是一个承载着无数人回忆和情感的活动中心。

它见证了一个时代的风云变迁，千变万化，波澜辉煌。

它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供销社往日的灿烂辉煌，幸福温暖，众目睽睽。永远成为历史的深刻记忆。

乡旧（公社）供销社后沟旁边，原林场院子内的编织厂工人，早已“人去窑空笑已尽，草茂人散未有期”。再也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异常喧闹。而是蛙虫寡欢，雀鸟飞舞。变成一片孤单寂寞，变得让人胆怯，失落可怕。

‍ 原来这里并不通公路，供销社的所有商品，都是靠人工马车从60多里路以外的县城肩挑背磨车拉运回来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才修通了“清涧——双庙河公路”，供销社的物资，有时换成了用手扶拖拉机运进来，后来有了东方红拖拉机，再后来又有了神牛25拖拉机、东风牌汽车。随着运输工具的更换，供销社的商品越来越更加丰富了，像缝纫机自行车这些较大件商品，也逐渐上架；山里的中药材、土特产、农副产品也开始走出大山，这给大山里人们带来不少的财富。

后来，我们一个个都调离双庙供销社，随着大体制的变革转形，有的人改行学艺，有的人自己办店开小门市部，有的人直接回家务农，跟这供销社的交道就越来越少了。总之，一个个都不在供销社了，不见踪影了，只有这供销社，依旧挺立在这里，经受着岁月的洗礼，陪伴着一代渐渐老去的人们，见证着它的变化。

提起记忙里的供销社，昔日社员们最向往的地方，最崇拜的是营业员。

可现在90后、00后的年轻人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但对于生活在上世纪七十到八十年代之间的农村人来说，对供销社再也熟悉不过了。在记忆中，供销社还都有设在各大村集中点的代销代办店，是那个年月群众唯一不出村可以花钱买东西的地方。供销社，是一个很具年代感的古老名词，也是美好事物的代名词，对繁荣山村经济、满足村民生活需求，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承载着我们这代人很多美好的回忆，也承载了我们这代人对更好生活的向往。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计划经济时代早已成为了历史，国营的供销社，早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购买记录。

但是我们这一代人，若每次遇到意外惊喜，目光还是不由得慢慢移到热闹非凡的——老旧供销社。还总是把它留恋不舍，念念不忘，偶尔会出现在梦中！

作者：刘光荣

2024年12月8日作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