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KLSR</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04047171</p><p class="ql-block">图片、音乐：网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转眼间一年中最冷的冬季又如期来临，可那漫天飞舞，洋洋洒洒，犹如精灵般的雪花却没有如期而至，那银装素裹，琼枝玉树般的壮丽景观也没有闪亮登场，我们似乎迎来了一个"贫雪"的暖冬。</p><p class="ql-block">在这"足够温暖"的冬季里，我却总是想起童年时那天寒地冻，风刀雪剑的冬天，脑海中经常会浮出这样的画面一一在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在繁星还没隐去的清晨，一个幼小的身影顶着刺骨寒风，在马路边昏暗的街灯下踽踽而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厚厚的积雪和镜子般的冰面上。在空旷寂寥的街道上，在哈气成霜的寒气中，那个身影显得那么形单影只，那么弱小无助。</p><p class="ql-block">而那个身影就是几十年前的自己，正在为家人能吃上豆腐而疲于奔波着。</p> <p class="ql-block">那时的冬天不知为啥那么冷？雪下的为啥那么大？零下三十多度竟是那时的常态。寒风呼啸，冷入骨髓的极端天气让人们都很少出门，也让那些为生活忙碌而不得不出门的人们感到无比的艰辛。</p><p class="ql-block">那是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各种物资无比匮乏的年代。到了冬天，东北人的餐桌上仅剩下白菜、萝卜、土豆老三样，能吃上顿豆腐就算是个小小惊喜了。</p><p class="ql-block">那时老妈每天都要起早做饭，早饭过后还要上班。老爸气管不好，一到冬天经常咳嗽，像买豆腐这样的家务琐事儿就不能亲力亲为了。奶奶是一双裹足小脚，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连出门都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就别说去买豆腐了。妹妹弟弟们还小，我是家里的长女，除我之外还能指望谁呢？于是这副艰巨的担子就顺理成章地落在我的身上。</p><p class="ql-block">那时买豆腐，不论买到与否，每次都让我身心疲惫，心力交瘁。经常在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在甜甜酣睡中的我就被老爸唤醒，于睡眼惺忪中穿上衣服后，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走上几十分钟的路程，然后排在买豆腐大军的队伍里。那时买豆腐都得凭票，可既使有票也不能轻易买到。每天早上买豆腐的人可比豆腐多多了，我经常是在起个大早，又被冻个半死之后，却空手而归。或满怀希望地快要排到豆腐车跟前时，却被疯狂的人群把队伍挤散，让人小力单的我抱着空盆回家。</p><p class="ql-block">望着家人失望的表情，望着老爸责备的目光，我总是泪眼婆娑，心里难过，既觉得自己委屈，又觉得自己没用，对于年幼的我来说，那时能买到豆腐真的太难了！</p><p class="ql-block">为了能让家人吃上豆腐，为了不让老爸觉得自己无用。一天早上，在几个小时半睡半醒的等待后，凌晨四点多钟，我就起了床，蹑手蹑脚穿上衣服，拿着小盆出发了。</p><p class="ql-block">打开家门，透骨的寒意直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外面的世界全被冰雪覆盖，不见一丝生机，冰雪中的一切都显得清冷而寂寞。黑黝黝的大院里，每个黑影处都像藏着人，准备随时伺机扑向我，让本来就胆小的我吓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p> <p class="ql-block">走上大街后，尖锐的寒风又呼啸而来，让人无处躲藏，吹得我不停地发抖。走在被冰雪复盖的路面上，每一步都一跐一滑，无比地艰难。当我跟头把式地走到卖豆腐处时，里面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但我已顾不上这些，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心里仅剩下无奈，自己起得这么早，还是排在了这么多人的后面。</p><p class="ql-block">买豆腐的队伍像蜗牛似地慢慢挪着，我身上湿透的衣服也渐渐开始冰冷起来，明显地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被逐渐夺走，加上阵阵北风的遥相呼应，寒冷的感觉慢慢渗透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的手脚已经冰冷，牙齿在得得打架，身体在一个劲儿地哆嗦，脸上已像针扎一样的疼痛了。我不停地跺着双脚，时而还蹦上几下，试图增加点热量来驱赶寒冷。我不时地向前张望，希望逐步缩短的队伍给几乎被冻成"冰棍儿"的自己增加些信心。</p><p class="ql-block">看着别人一盆盆地端着买到手的豆腐从我跟前走过，我既又羡慕又着急，这些人都是几点钟起床来排队的呢？每个人都买这多豆腐，排到我的时候还能买得到吗？</p><p class="ql-block">尽管我不停地活动着身体，但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还是让我的双脚被冻得完全麻木，没有了知觉，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点儿热乎气了。但心里却想着只要能买到豆腐，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忍受。</p><p class="ql-block">随着我排队的位置不断前移，豆腐车上的豆腐也慢慢减少。我跟着队伍一边向前移动着脚步，一边估算着排到我时豆腐的大概数量，觉得自己很有希望！</p><p class="ql-block">就在我前面还有两、三个人的时候，车上的豆腐仅剩下最后一盘了。这时排在队伍后面的人觉得已经没有买到豆腐的希望了，就冲出队伍向豆腐车围拢过来，队伍瞬间就乱了。那时我已排在了豆腐车的周围，可这些人像堵墙一样围在我的身后，他们把钱和豆腐票放在盆里，不管不顾地把盆举过我的头顶，举到卖豆腐人跟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呆了，片刻后，马上也把盆举到卖豆腐人的前面，可是我个子小，胳膊又短，完全被大人们淹没了，卖豆腐人根本就看不见我。我只好声嘶力竭地喊着：“该我了，他们都没有排队”。在人如围墙，手臂如林和一片嘈杂声音的场景中，卖豆腐人终于听到了我的喊声，看到了幼小无助挤在前面的我，他接过我的钱、票和盆，给我装了满满一盆豆腐。</p><p class="ql-block">那一刻我脑海中闪现出老爸满意的目光和妹妹、弟弟笑靥如花的脸庞，我的心情瞬间也无比喜悦，虽然千辛万苦，可总算如愿买到了豆腐。</p><p class="ql-block">我小心翼翼端着满满一盆豆腐从最里层的人群往外挤，可我只顾躲避着疯狂的人群，却没注意脚下，结果被一个人无意或有意伸出的一只脚给绊倒了。一盆豆腐全洒在地上，而且马上又被那些失去理智疯抢豆腐的人踩碎了许多，满满一盆豆腐已经所剩无几。</p><p class="ql-block">看看地上破碎的豆腐，想着自己在寒冷早上心力交瘁的一切，心中的难过、委屈和失落再也忍不住的我，大声痛哭起来。……</p> <p class="ql-block">童年冬天买豆腐的经历给我留下太深的记忆，以至在我几十年的睡梦中时常出现，醒来时经常浑身汗水，满脸泪水，但醒后我又马上释然了。在社会进步，物资极大丰富的今天，人们再也不必为此挨冻受累，劳神费力了，这令人心酸的日子早已远去，这梦魇般的经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