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斯坦自由行归来反刍（下篇）

Hurry

旅途中令人难忘的几个片段

在哈萨克斯坦自由行，国土广阔，语言不通，其间有许多经历，令人印象深刻。经久不忘，兹录于下：

包黑头巾的俄裔美女帮我招车到达宾馆

还在北京到阿拉木图航班途中，我就为飞机降落后怎么能到达预定的宾馆犯愁。

哈萨克斯坦没有出租车。机场也没有代客招车服务。语言不通，打顺风车完全没辙。乘机场外的黑车，早就从网络上得知那是天价，六百至一千元人民币都可能，骗你没商量。语言不通，作为外国人一落地就成了一只待宰之羊。

踌躇之中，抬眼一看，邻座有一位包黑头巾着黑衣的漂亮女士，只见她时不时整理一下包里物品，时不时用手机视频同一个大胡子的男子讲话（此时飞机尚未起飞），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看神情应该是在和老公对话。

我立即产生一个想法，能不能问问她，到时候请她帮助叫车呢？

于是几个小时的航程中，我一直观察着，揣测着她究竟是哪国人，用哪一种语言。

但是这个漂亮女士的确高冷，举止得体，目不斜视，就连空姐送餐过来，她也是轻轻回答，甚至连我起身去卫生间，她也是礼貌的起身让路，绝没有多余的话。

终于，或许航程时间太长，她取出一本书看起来。隔着一个座位，我看不真切，远眺良久，终于发现那是本俄语书，说明她至少会一种外语。当然，也许本就是俄罗斯族人，因为那个面孔、皮肤和身材就是典型的俄罗斯美女。

想想她从北京登机，估计会中文吧！瞅准时机，我用中文搭讪：“你好，是从北京回国吧？”

她转过头，一脸茫然。

我立即急中生智，指着那本书用英语问：“Russian（俄语的）？”

她收起高冷的面容，有一点微笑，用英语回答说：“Yes,Russian（是的，俄语的）。”

没错，她会英语！我立即抓住时机：“Thant's good, you can speak English ! Can you help me ?（这太好了，你能说英语，你能帮助我吗？）” 西方语境里，Can you help me（寻求帮助），是最能得到对方回应的句子。

于是我把降落阿拉木图后打车去宾馆的事告诉她，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再次陷入更大的焦虑。

她结结巴巴，时不时的蹦出一个单词，完全不能表达出要说的话。简单询问后，才知道她是哈萨克斯坦人，俄裔，刚刚开始学习英语。

其实我本可以用随身携带的翻译机同她用俄语交流，奈何飞机上没有信号，不能在线翻译。于是我试着用英语慢慢的告诉她，能不能在机场帮我招一辆网约车去到我的宾馆，费用由我来承担。她欣然同意，把我要去的宾馆名称和地址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随后我得寸进尺，断断续续用英语和她交谈，了解阿拉木图的交通方式，尤其是网约车方面的情况。想不到她非常大方，不禁给我讲了哈萨克斯坦国内网约车情况，还把手机屏幕打开，指着其中的打车APP和哈萨克斯坦的地图软件，让我拍成图片，还讲了下载方法和途径。

我顿时觉得这一趟哈萨克斯坦的自由行有了底气，有了通行中亚五国的打车软件，在哈萨克斯坦各处奔走，岂不是如虎添翼！

当地时间夜里十点过，飞机徐徐降落，下方阿拉木图巨大的城市灯火迎面而来。我突然想到，落地后我得去办理免签手续，入境后必须先在机场购买安装激活当地的手机通信卡，还得去ATM机或者换汇店准备一些哈萨克斯坦钱，这些事儿哪一样都不能少，但哪一样都得费时间。

于是我又对那个包着黑头巾的美女说，要不你不用替我叫车了，因为我在机场要耽误很长时间。

谁知她回答说没关系，她可以等，甚至说我们可以同她搭乘同一辆车，先送我们去宾馆，然后她再回家。说着，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说，这样也很顺道。

这让我受宠若惊，想不到哈萨克斯坦国民对中国人如此真诚和热情，我有些感动。

到了机场，果然办事花了快一个小时，包黑头巾的俄裔美女就一直在大厅的长凳上坐着等。尽管她的孩子们都来机场接她了，还是一起在那里坐着等。

末了，她带我们去到那辆应召而来的网约车跟前，同司机交谈了几句，然后告诉我说，这个招车的事儿是她丈夫办的，她告诉她丈夫后，她丈夫非常乐意帮助中国人，而且也已经从银行卡上支付了车费（哈萨克斯坦网约车软件直接挂银行卡），我们只管坐车到宾馆就是，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可以电话找她。

我很吃惊，坚决要支付打车的费用，大约200多人民币。但她坚决不收，说是她丈夫的决定。这，让我非常感动。

于是我们匆匆交换了电话和姓名，挥手示意告别。

甫一落地，就立即感受了哈萨克斯坦人民对中国人的热情和善意。看起来，此行增添了最大的便利。

路遇便衣警察盘查

有一天，我在城市街头拍摄照片。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从马路对面对着我一边嚷嚷一边大步赶来。

我正诧异中，那人从上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然后打开，对着我严厉地说了许多，我完全听不懂。

一看那本证件，文字虽然看不懂，但看颜色和格式、照片能明白，对方是警察。

我有些许惊恐，不知道什么事犯了当地的忌讳。于是规规矩矩，等待处置。

那人示意我打开手机，检查我拍摄的照片。我立即回想起在伊朗时遭遇过的检查照片的事儿，大概率应该是有些禁区不能拍摄，等待删除和罚款之类。

在那人盯着我要看我手机照片时，我突然想起来俄语沟通。于是赶紧一边英语说“Ok，Wait a moment(好的，等一会）”，一边拿出翻译机用俄语告诉他，我是中国来的游客，刚才在拍摄哈萨克斯坦城市街头的秋景，同时不忘套个近乎说“你们的城市秋天真漂亮！”边说边指着手机里刚拍的图片。

那人立即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善意。当他看到我逐一显示手机上刚拍的照片后，伸出手来握手，微笑着用俄语对我说“好的，祝你旅途愉快！”

我注视着那人回到马路对面，上了一辆崭新的高档越野车。我才发现，刚才我拍照对着的方向，有这辆车，车窗开着，一个小男孩伸出头来四处张望。

我判断，大概这个警察哥们儿公车私用，以为我在拍摄证据；或者是有啥隐私，害怕被人抓住把柄；最不可能的就是在履职（监视、等待领导之类）。

对面的景观，除了一长排金黄的树木，就只有树林深处的普通居民楼。不可能是啥禁止拍照的重要地方。

街头寻找卫生间的始料未及

异国他乡，途中内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重要问题。

哈萨克斯坦城市里，没有同我国一样的街头公厕。漫步城市里，寻找卫生间是避不开的话题。

我通常是寻求路人帮助，询问附近哪里有卫生间。每一次都出乎我的意料。

一次，路人热情的指引，带到一幢装修豪华的大楼，进到楼内，大厅边上就有非常高档的卫生间，每人都是单独的一间，有暖气，温暖整洁，其设备设施的豪华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

使用完毕，出门再仔细观看，这应该是一幢高档写字楼，大厅里的卫生间对所有人开放，包括路人。

又一次，当地人指引我们去到一幢高楼，一看标记就知道是哈萨克斯坦石油部门的办公楼。大厅里有戒备森严的刷卡通行的门禁系统，有保安值守，但在大厅另一半，专门开辟了男女卫生间，设施设备非常好，也是一人一间小屋，暖意融融，特别干净。更重要的是使用卫生间不需要经过门禁系统，对外人完全开放。

另一次，城市最繁华最中心的地段，热情的路人居然把我们带到了“Coffee Boom”咖啡馆里，而咖啡馆里的店员也是热情的欢迎使用卫生间。于是我与“Coffee Boom”就这样初次相识，以后在“Coffee Boom”消费多次。

还有一次，刚刚下了网约车，感觉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卫生间，看看手机上的哈萨克斯坦地图，居然附近就有。走近一看，却是一家咖啡馆兼餐馆，门口醒目处标示了里面有卫生间，看起来是欢迎路人使用。餐馆里的服务人员对我们专程来仅仅是使用卫生间也礼貌相对，毫无怨言。

甚至更极端的是寻卫生间居然寻到当地售卖衣物的小商店里，很像我国街道边上个体户的小店的模样，小店老板非常大方地让我们使用。那个卫生间也是相当讲究，设施齐全，温暖整洁。

若干次的始料未及，让我猜测，哈萨克斯坦城市里实行商家和单位的厕所社会共享。由于卫生间都位于建筑物内，不可能无人管理，所以都相当干净整洁，而且因为是私产（单位或企业），装修和设备档次也就不会太低，与我国城市里散布在街头的公共厕所相比，的确要舒适许多。另外，哈萨克斯坦的卫生间几乎都是坐便器，至少我还没有发现过蹲便器的。当然，国情不同，哈萨克斯坦人口密度小也是重要因素。

深夜流落偏僻村庄

我想去看看巴尔喀什湖，这个中亚大平原上巨大的水体，打从小学的地理课上就牢记于心了。它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很多故事。

打车是去不了的，距离最近的阿拉木图大约三百公里。包车的费用高且不说，来回耗费的时间更令人肉痛，而且也找不着包车的营运商家。飞机没有去那里的航班，只有铁路可以到达。

满以为乘中亚一号快铁，可以途中在巴尔喀什市下车，然后打车去看湖，简单轻松。结果商务车票营业厅的头儿大手一挥：不，中亚一号快铁没有了，巴尔喀什市也没有铁路，去萨雷沙甘吧！那里湖面好，鱼更好！很高兴你喜欢我们的巴尔喀什湖！

傍晚，从阿斯塔纳新站上车，凌晨四点，列车员通知我们下车。萨雷沙甘到了。

走出列车门，天呐，这是什么鬼地方！列车停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没有站台！没有站台！没有站台！列车就停在铁路上，整列车就我们两人下车，从一米多高的车门往漆黑的铁轨上纵身一跃，随后便是“哎哟”的痛苦叫声，同伴摔倒了。

跨过铁轨，举目四望，暗夜笼罩的天底下，只有路边几个窝棚样的小房子，远处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像鬼火一样闪烁。奇寒无比，西伯利亚寒风在这广袤平原上肆虐，我们立即加上最厚的羽绒服、帽子和手套，才止住了瑟瑟发抖。

出国嘛，带了32寸大行李箱，需用物品，应有尽有，可现在成了累赘。要不是列车员帮着递下来，都不知道怎么办？让同伴看着行李，我顺着小道往前去寻找车站。

终于找到车站。一幢两层楼的小房子，室内灯光灰暗，大约就是候车室。没有一个人。把行李拖进候车室后，我出外四处巡查一圈，什么都没有，周围荒郊野外，一片漆黑，远处有狗吠声声，时起时伏。

回到空无一人的候车室，同伴告诉我，刚才二楼下来一个胖胖的大妈，说了几句什么，不知道啥意思。

于是我快步上楼，敲开了那个车站办公室。门开了，就是那个胖胖的女士，应该是哈萨克族人，车站工作人员，或许就是站长，因为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办公桌。

我当然还是那句：你能帮助我吗？不过是通过翻译机用俄语表达的。

看起来很凑效，她立即用俄语回答了我。于是我很快得知，这是一个小站，周围除了一个村庄，什么都没有。没有旅馆，没有餐厅，车站里更没有行李寄存处。想来一杯热咖啡，候车室里有自助咖啡机，用银行卡自助刷卡支付。

我有些失望，然后告诉她，我是从中国来的，特意想来看看巴尔喀什湖。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几分善意，告诉我说：“很高兴你喜欢我们的巴尔喀什湖！巴尔喀什湖非常漂亮，你可以步行穿过村庄，一直往东，两公里就可以到达美丽的巴尔喀什湖湖边。”

“”步行？”我顿了一下，指着楼下说；“可我有行李。”

“你可以把行李放在车站办公室。”她慷慨地说：“离开时来取，你必须从这个车站离开。”

我稍作思考，立即同意了。在异国它乡，把行李留置交代给不相识的人，这相当冒险！但也有好处，就背个背包，轻装出行更利索。根据这些天同哈萨克斯坦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们相当友善和朴实，可以冒这个险。

出了那个小小车站后，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光，看起来今天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很快就将迎来日出了，我们在村庄里四处溜达，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商业服务之类的东西。

渐渐的，太阳升起来了。没有发现一家商店，也没有旅店，只有一个烤馕的作坊，开始生火烤馕。我打算在村庄里借宿，于是由近及远，走进一座又一座有着宽大庭院的农舍，请求借宿。结果很糟糕：主人家要么不会俄语，彼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要么听了个似懂非懂，也不同意借宿。

我死心了，打开手机里的哈萨克斯坦地图软件，辨别好方向，向东穿过村庄里曲里拐弯的小路，向巴尔喀什湖走去。

终于看到巴尔喀什湖了！站在湖岸边，看着宽广如海一般的大湖，近处是湖岸边秋色荡漾的渐变红草丛，远处是东方朝阳投射到湖面上的万道金光，阳光映射之外的湖面更是一片幽暗深蓝。这里空气干燥洁净，通透性极好，无论怎么随意拍摄，摄取的照片都无比出色，令人着迷。

所有的辛劳都值了!

荒原里奇特的包车经历

萨雷沙甘是呆不了的，没有住宿的地方。

查了一下，最近的地方是普里奥焦尔斯克，大概算是一个城镇。尽管这一带最大的城市是巴尔喀什市，可距离太远了，没有车，我们去不了。

那就去普里奥焦尔斯克吧，虽然也有好几十公里距离，但别无选择！地图上看，那里至少有三家宾馆和旅舍。

村庄里的小广场在上午的明亮阳光中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人气很旺的集市。至少有十来个出售农副产品的摊位，也有几个顾客在摊位间游动。比起空无一人的早晨，这稍显喧闹的场景让人喜欢。

买了些水果和当地食品，权做早餐。照例是语言不通，只能肢体语言加上现金比划。

但怎么能找到一辆车呢？车站那个胖女士告诉过我，通行于五个斯坦国的打车软件，在这里不能用。我想也有道理，广阔地面上稀稀拉拉的村落，哪有什么网约车在静等召唤呢？

我拿着手机地图，指着地图上普里奥焦尔斯克，向着那几辆路边停着的车走过去。刚到第一辆SUV的车旁边，一个约莫近50岁的老大爷就大声说着“TAXI（出租车）”走了过来。

我简直是喜出望外，立即用翻译机俄语给他说了一通。没想到他听完后眨着眼睛一愣，然后稀里哗啦说了几句，完全听不懂。显然他不通俄语。但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穷无尽的，他看了看我地图上指着的地方，然后缓慢的抬起右手，向我伸出了三个指头。

我明白，他是在开价。三百是不可能的，当地币值低，我有时候给小费也是这个数。三万，当然也是不可能的，那太昂贵了。我脱口而出“Three thousands（ 3000）”？不过显然他也不懂英语。

我本可以用计算器打出阿拉伯数字3000询问，这种全世界通用的数字流行于任何交易场所，敲出数字讨价还价也是全球通用办法。不过万一他要价是人民币甚至是美元呢？语言不通，无法求证啊！

我又是急中生智，立即将兜里的哈萨克斯坦坚戈（哈萨克斯坦货币名称）拿了出来，纸币只有2500坚戈，还没有全拿出来，他一瞟见纸币的颜色就立即摇头摆手。于是我赶紧掏出一把硬币，凑出五百坚戈，总共三千坚戈。

这个哈萨克斯坦老大爷立即点头，并且直接拉开了车门。

行驶途中，我又拿出翻译机试着用俄语交流，还是听不懂。

或者是上天眷顾，要给我们安排一场奇遇，路边有一个三四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向我们招手。老大爷立即停车同那人大声聊天，完了那人拉开后座车门，直接坐了上来，车子又重新出发，显然他们是熟人。

坐定之后，老大爷指着我的翻译机又指指后座的青年人，示意我们对话，我马上明白，那个青年男子会俄语。

于是我们聊开了。哈萨克斯坦，中国汽车，巴尔喀什湖，钓鱼，风帆，看起来青年人是一个健谈的角色。通过他，我知道了普里奥焦尔斯克根本就不是一个城市，前苏联时期是苏军的军事基地，独立后俄军续约继续使用这里，前几年才撤离这里。原来为基地服务的人留了下来，成了一个小镇。

得知我们要找住宿，青年人一再说这里的条件太差，几乎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他极力推荐一个疗养院，说那里什么都有，网球场、烧烤架、商店、咖啡馆、钓鱼平台、按摩椅、散步的小径等等等等。他尤其强调，这个疗养院是哈萨克斯坦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指示修建的，由其长女扎尔巴耶娃（时任哈萨克斯坦副总理）亲自督办建成。与生俱来的谨慎让我从不轻信他人，这样的鼓动和忽悠，我心里当然是本能的抗拒。

我导航软件预定的地点到了。天呐，这难道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城镇和宾馆？茫茫荒原之中，一幢二层小房，孤零零的静卧在那里。看不到人，也看不出任何人气，周围更没有任何建筑物。除了一条小公路，似乎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不要说吃饭逛街，住在里面是否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

地图上标注的三家宾馆都是这样。无奈，我只好同意去青年人提议的疗养院看看。管它呢，没有别的选择啊！出发时，我刻意问了车费需要增加多少，回答说增加一千坚戈共四千坚戈。

此去吉凶如何？我心里没底。在这大荒原里，人烟稀少，语言不通，或许是一场骗局，或许就是魔窟，也或许强行让我们在那里疗养，折磨到半死，谁知道呢！忐忑之中，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情，向着荒无人烟的大漠荒原驶去。

荒原湖畔疗养院奇遇

疗养院快到了。广袤荒原，一望无际。远方，一座规模极大的建筑物突兀地座落在茫茫荒原上，它紧邻激浪滔天的巴尔喀什湖边，在强烈阳光底下和极为通透的视野里，举目远眺，方圆数十平方公里中，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心里平添了许多沉甸甸的疑惑。

入口处戒备森严。四周铁丝网围栏，阻车杆横放，车到跟前也并不抬起。岗亭里跳出一个身着制服的人，我看见腰上有佩枪。同车上两位交谈后，用对讲机说了些什么，等到对讲机传来回复，阻车杆才抬起来。

车停在巨大建筑物入口处。几根高大的廊柱分列两面，宽阔洁净的台阶通往沉重的大门。台阶上也有着制服的人员守卫。

推门而进，里面是一个宽阔豪华的大堂，时不时有蹒跚的老人在大堂里瑀瑀而行，佝偻着身子的老妪被别人搀扶着坐到大堂沙发上。偶尔也有金发美女从宽大的中堂台阶上走下来。看起来这真是一座疗养院，其巨大规模和豪华气派，我在哈萨克斯坦的时间里从没见过。我的心里释然轻松起来。

我去看了房间，带阳台的房间相当宽敞，室内暖气充足，热水挺好，卫生间里居然有崭新的浴盆，除了床铺窄小（不足一米宽）和床上用品一般，其它都无可挑剔。房间里有洗衣机、冰箱、晾衣架和熨衣板，看来真是一个长期住宿的疗养房间。

总台的中年男子会俄语。一番询问对话，五万坚戈一天，谈不上昂贵，但也价格不菲。我付费搞定住房，也给了开车的老大爷四千坚戈车费。

见我们决定留下，那个青年这才起身告辞。告诉我说，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时，列车也是深夜四点，他已经同开车师傅说好，深夜两点来接我们，车费仍然是四千坚戈，总台那里他也打了招呼，到时候会电话叫醒我们。

我非常感谢他，帮我们解决了落足的问题。送他出门，并且双手捧着四千坚戈现金，表示感谢。他摆手坚决不收，紧握我的手说：“中国人，朋友！”

接下来，住在这里的时光就让人应接不暇耳目一新了。

首先是用餐。每天五顿饭，正餐之外有下午茶点和夜宵，不另付费。到时自行前往。最奇特的是，每个人都安排了固定的桌号，住多久也不会更改。所有的食品，都是论份送上餐桌，大家都一样，既不多给也不少给。像水果、点心、糕饼、糖果之类，吃不完，无论多久都搁置在专属的桌号上，你可以任何时候取回房间。正餐食品就几乎完全是正宗的俄餐，份量大，肉类充足，味道一般。举目望去，周围都是老年人。或老两口，或独身一人，也有孙子儿女陪同的。仔细观察还是发现有独处的年轻人，他们无论男女也都如我们一样，一派旅行的装扮。更有一些群体，明明是中壮年，他们单独的桌号，在一起边聊天边用餐。

邻桌的老人不时来对我们指指点点。听不懂说些什么，但意思都明白，不过就是餐具在哪儿，茶水自己取，不能随便就坐，吃不了带走之类。但那种神态和语气，颇有几分命令和指示的意思，满满的体现出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疗养院很大，巴尔喀什湖海景很美。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深入湖中的半岛，一面白浪拍空，风起时更是急浪滔天，一面荒漠沙地，湖水相对静谧。外面是无尽的草原和荒漠，那里除了停车场和许许多多散步的小径，还有边上木栏杆围成的骑马场。除此之外，网球场、烧烤架、露天咖啡馆都在狂风中空无一人，至于超市和商场，不过就是大堂侧面一个小店，类似于国内的小卖部。

只是楼内房间似乎有许多不同的等级。我漫无目的的溜达中发现，上面几层有一些很大的房间，大的几乎占了半个楼面，入口处的陈设一看就不一般，似乎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房间里传出来的对话声，非常不像普通人，更不可能是疗养的老人。

我猜测，这里是一个背景很深的高档疗养院，接待一些有支付能力的老人疗养，甚至还保留了计划经济时期类似于劳模功臣等人的疗养功能，其中甚至也有高层人员在此休养居住的地方。同时，似乎也对外开放接待旅游散客。

究竟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至今也无法确定，只能是一个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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