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不及（外二篇）

永忆江湖

新写文字几百，另附两篇旧作聊以充数。

　　这里是正太广场、大石桥，以及湾里庙。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个月内第二次来到石家庄。趁着月色与间隙，溜至此地。

这里早已不同以前。中山路上的过街天桥还在，其北的邮政大楼与其西北入口处的报刊亭已然不见，更不用说其他临街建筑了。正太广场上，是大片的绿地，唯正太饭店、石家庄火车站遗址和大石桥豁然入目，再有便是解放纪念碑和胜利者雕像。正太饭店与大石桥均建于1907，已逾百年。极目四眺，视野通达，叹服于正太饭店的雅致与大石桥的厚重，当然也不免唏嘘于仅能以复建楼宇来纪念的火车站遗址。我想起来父亲说过在老火车站附近的好吃至极的大饼，我亲眼见过石桥下孔洞被用作商家店面——不过，这些已尽隐入尘烟。

横穿广场西邻的公里街，便可进入湾里庙。这里商业功能倒是依旧，当然也多了时代的繁华。恰逢灯会，街上拖家带口、青年恋人往来不息。差不多三十年前，和同舍的老三在这里买了外套。

出了湾里庙，兴犹未尽，便徒步至“绿地·中山里”。这是一条新兴的商业街，总长不过百米余，有年轻人喜欢的新店，也有老饕钟情的猪蹄，以及其他林林总总。当然，这里最动人的是复古味道——风格多似从前，所建多以青砖，仅尽头建筑覆以红砖，错落之间加以灯饰，成就了水泥丛林里的别样风景。然而不知此地，是否有过旧识？

时间轰轰烈烈向前，故人不复，甚至连山河也换了模样。尽管如此，我还是盼望着那些曾经奔跑而后逐渐跌跌撞撞乃至不得不被遗弃在某个节点的人事会被记起，盼望着熟悉的过往时常跳跃在股掌之间。然而其实，世间的结果大多是触手不及。

2024.12.15

外一篇·庄外人

这些年，石家庄变化太大了。庄里人以“国际庄”调侃，庄外人则不免一番猎奇。

的确，中山路宽了许多还多了地铁，连平安大街也不再是狭窄的旧模样。

燕春饭店，最早存在于八十年代的收音机里，它是一个小孩子对大城市的想象与憧憬。不过，至今我也没有进去过，只是见证了它外装的变化。里面到底怎样？还是不探秘了，留一点儿未知也不错。当然，位于它旁边的影乐宫，于我而言，同样依然不知。

北国商城，崛起于九十年代中叶，成了本地的名片。只是，它出现的那年，却是我的离开。从那年起，身份证上的住址换做异地，留下的仅有130104字头与石家庄不离弃。北国商城往西，过了平安大街，路南，有过一家美术用品店，我在那里买过墨块。只是，离开那年，离开了它，它也远离了我，直到今天它已消失不见。

勒泰中心，完全是崭新的存在。于它，我是彻头彻尾的新客。走累了，就不进去了吧。不过，我还是给它拍照了。多年后，愿认得来路，愿成为旧人。

随人群熙来攘往，不经意，撞见从前与现在。

2019.3.5

外二篇·新客

这些年，我越发是石家庄的新客了。与石家庄密不可分的，似乎愈加稀少，真怕只剩下身份证上那串数字。

1

上世纪八十年代。

收音机里经常广播的“石家庄城角庄裁剪学校”的广告，成了我日常接触石家庄最多的记忆。

再后来，电视里反复播放“太行”“红莲”手表的广告，据说全国排名靠前，只是现在，表厂怕是早已不见了。

因为父亲在外地工作，如若探亲，石家庄是必经之地。记得他说，石家庄老火车站（最早的那个，大石桥附近）那里有一家卖烙饼的，有好多层，特别香。后来，我路过大石桥，还左顾右盼了一番，其实，哪里找得到呢，何况我根本没去吃过。

2

小学的时候，还是来过石家庄的。

清明节，作为班级优秀学生代表到华北军区烈士陵园扫墓。扫墓结束，集体去了书店。结果，我站在一角看书忘了集合，急得老师四下寻找。等找到我时，平时对我照顾有加的班主任，直接冲我挥了一拳。

初中时，没啥相关的记忆。高中时，趁着运动会，和一众同学不辞而别，跑到石家庄西郊动物园。幸好安全归来，幸好那时安全工作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被重视。

3

大学四年是在石家庄度过的。

舍不得四块钱路费，便骑车从南二环附近的学校直穿整个市区，一路向北，直到正定的农村老家。

路过义堂三岔路口，路边有一家书店，我从那里买全了三毛的作品。

不想行程单调，于是经常变换路线，从一条小路边的音像店买到了《欧美金曲集》的卡带并珍藏至今。

4

工作了，石家庄成了我回正定的中转站。

培训、进修，会重返故地甚至母校，只是次数屈指可数，时间太少了。

5

我记得的北马路、北道岔、中山路、仓安路……有的尚在，有的已消失殆尽。

今天的石家庄，扩大了太多，多到我不敢相认。

是不是有一天，我会被唤作异乡人？

2018.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