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知青岁月(三)

塞外春晓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一回说说几个人,几个在胡家窑生活时让我记住且难忘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霍大爷和霍大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们是一对独自生活的老夫妻,在村里相濡以沫又相依为命,过着清贫又简单的生活。他们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大奎和二奎,且早已都成家自立门户自过生活。他们就是霍大爷和霍大娘,也是我在胡家窑村的房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霍大爷老两口都已七十大几了,但身子骨看上去还可以,尤其是大爷还像年轻人一样如常的在地里干活儿。他们住在一处如城里小四合院一样的院子里。这院里除了他们老两口还有另外两户人家,是霍大爷的二弟和三弟,他们一共哥四个,老四霍永才是大队书记,自己一家住在村东头另外的一处院子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当时和赵月星、刘学普住在霍大爷家。两位老人善良而朴实,对我们和蔼可亲,不时关照我们的冷暖和饮食,偶有改善伙食做了好吃的,总要给我们送些。让我们从内心感觉他们就像自己的异乡亲人一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乡第一年深秋的一天下午,我正干活时却突然间觉得浑身发软没精神,身子畏寒头也发昏,谷队长见此情形赶快让我回去休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勉强扎挣着回到屋里,我一头栽到在炕上,随后就半睡半醒的窝在那里闭眼静待着。天擦黑时我感觉有个人走入房间,“小贾你咋啦?是不是身上难活呢?”。原来是霍大爷过来了,他从窗户上看我一个人没拉灯躺在炕上,不放心便过来眊瞭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说:“霍大爷,我就恶心的想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这孩子咋这么不会躲对(注意的意思),肯定是着凉结起霍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不由分说的把我扶起来,然后搀扶着把我领入他们住的卧室。因为当天晚上村里放映露天电影,我的两个室友在食堂吃过晚饭就去了大队场面了,不是霍大爷过来我还不知道窝的几时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了家里霍大爷立马让大娘给我熬了一碗鲜姜红糖水,然后又给我做了热气腾腾放着红辣椒的疙瘩汤,我用过这些汤汤水水就睡在他们那暖意融融的炕头上,那个晚上我睡了一个暖意的觉,做了一个悠美的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天起来就感觉身子轻松了好多,我要回自己屋去 ,两位老人说啥都不答应。就这样,我又在他们悉心照料下待了三四天,直至身体完好如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直到现在我所以忘不了这两位老人并非是因为那一次他们对我病中的雪中送炭,不是的。而是缘于他们身上一直呈现出来的那种骨子里的善良和纯朴,缘于他们天性里那种对所有素未平生之人能够如待亲人一样的表里如一。所以说有没有那件事已经是微不足道了。他们也是中国乡下千千万万个敦厚善良的老人们的缩影,更是值得我永远怀念和尊敬的两位老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当年插队所在的每个村子里都有一名上级委派的驻村干部,统称为带队的,负责管理知青们在村的一切事物,每人一年,然后由市里各单位分期轮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到的村里时白老师还没有来,原来那个带队的没见过,听早先下来的队友说此人不这么来,好像是铁路系统的一位干部,只是有事情必须办他才过来露个面,那时候似乎没有人监督这种事,这完全凭自觉。说话间就到了年底,有些消息灵通的队友就给大家吹了口风:说过完年带队的就换人呀,好像是会计学校的一个老师要过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过完年回到队里果然就见到了这位会计学校的白老师,他一副中等修长的身材,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一身简装,善眉善眼,看上去很是年轻,感觉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开始他也租住在村民家中,有事情或开会时就把我们集结到大队院里,直至后来知青宿舍盖起来他才搬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知青下村开始能享受三个月的城市供应粮,是由五公里外的堡子湾乡粮站所供,当然每个人的粮打回后是大家共享的。所以当初下去时中午能吃到半斤大一个白面馒头,菜就基本都是土豆白菜之类。之后就只能吃黄米糕、谷米粥、莜面山药蛋这些,也就和村民们吃的一个样了。白老师也和我们一样如此这般的生活,而且他事事亲力亲为,绝少脱岗。只有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节假日时偶尔返城一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再后来我们就渐渐的知道了白老师身份的大概情况。他叫白金华,是地道的北京人,他的爱人也是。他们两口子都是位于三医院岗前那个会计学校的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白老师不遗余力的奔忙下,我们知青宿舍也顺利的盖了起来,他也和我们一样脚前脚后的搬了过来。他的宿舍在前排西面第一间。在他的相守下,我们的日子就那样不慌不忙井井有条的绵续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老师是个儒雅而又有情趣之人,我时常看到他在闲暇之余悠然的吹着那支细长的洞箫,那些曲子特别醉心润耳,只是我乐理浅盲,不知那些曲调的名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知青队伍里也是鱼龙混杂。有一次两个同样是生性好斗桀骜不驯的男孩子因故剑拔弩张,一场暴风骤雨眼看就要扑面降临,危机时刻白老师听到消息即刻赶来,平时善良有加的他此时面色凝重不怒自威。说来也怪,没等白老师发话,刚才如凶神样的两人看见白老师立马如小鬼一样的风平浪静,可刚才那阵势怕是钟馗也难把他们分开。过后我想这缘由,那是白老师高尚的人格魅力使然,那是日积月累对我们润物无声的呵护返照,他虽是比我们大不了许多,可我们早就把他当家长一样的看待。白老师,在我们这里偶尔会是金刚,但更多时候他是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许多年以后,这不居的岁月长河洗刷消磨去了我脑海中不尽的琐事和旧人,而白老师却如金印般深铸在了我的岁月长河中,且像泉水绵洗下的磐石样历久弥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仁比我下去插队的早,具体时间已记不清了,但记得比我们年龄稍长一些。同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他的姐姐李建华,另外还有赵大赵二(她们的本名记不起了)姐妹俩和袁钟平袁志光姐弟俩。这种家里兄弟姐妹同去之情形在全国插队大军里比比皆是不足为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仁是个中等身材,看上去憨厚善面,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听他们一起下来的人讲,李仁在中学时就是班干部,很有工作能力,人缘也不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某一天,我看见李仁和大队霍书记一块儿骑自行车奔公社的方向驶去,有可能是去开什么会吧。我问了队友张连起才知道,李仁现在是兼任着村付书记的职务,具体啥时候上的任他也不太清楚,这就让我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一个插队生入个党都不容易,更不要说能当上付书记,足见其本人综合素质的不简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渐渐的我与李仁也熟悉了起来。原来他是生活在一个再婚家庭,但同在屋檐下的一家人却并不感觉生疏,彼此成员相处都像原生家庭一样,可见其家风对他的成长教育极具影响。他看我刚来不久便主动找我谈心,他以兄长样温热的情怀冲淡了我们之间的隔膜,我们聊着一些彼此熟悉又宽松的事情,就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氤氲在故乡浓浓的氛围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回公社发来一份招工指标,好像也不是多么好的工作,可那时候只要能回城对我们来说不亚于鲤鱼跳龙门。僧多粥少,该给谁呢?这事情分明是个烫手的山芋,恰好白老师那几天有事儿回了家,李仁就把这担子挑了起来。他连着几天不厌其烦的挨个儿和大家谈心了解各自的诉求,最后开了全体成员会,把指标分给了家庭经济最困难的赵二平,结果是大家都心服口服没有怨言。他的工作能力和人格感召由此可见一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我们知青都先后返城参加了工作,再后来我知道了李仁当了一家国企的处级领导。2023年8月由吕远平、刘小亮、曹莲枝等队友发起并组织我们参加了纪念胡家窑插队五十年聚会,我得以和李仁再次相逢。见面后我们彼此都很兴奋,互相诉说着曾经沧桑的过往,此时的他一如早先那般平易近人。我说你是我们战友中的佼佼者,他却低调的连连摆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那一刻,他的谦谦君子风格更是让我肃然起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一生有几个挚友很是难得,就像李仁兄,他的宅心仁厚一直以来时时绵润着我的心扉,斯如清波,悠然的荡漾在我漫漫的人生长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12.13.</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稿—塞外春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片—网络.自拍</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