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行

云淡风轻

这是一篇迟到的文字，码好的文字，因为操作失误，被删了一大半，懊恼溢满心头，索性放弃。

忙忙碌碌过了半月有余，埋头猛批积攒下来的作业，捏着酸困的脖子狂写落下的教案。当工作追上大家的脚步后，这篇丢失的文稿又浮现在脑海里，扰得我心不安宁，好像欠了别人账似的难受。这性情真烦人……拗不过自己的脾性，那就顺着它，再次提笔，重要的时刻总归是要刻在心里，落在笔尖的。

走出赛课教室的那一刻，心情瞬间轻松下来，第一感觉就是管它分数高低，结束了就好。在大街上找到一个早餐店，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随着身体的暖活，心情也活泛起来……

总归不是洒脱的人，看似讲完后扭头就走的潇洒也只不过是巨大的压力突然释放后的叛逆而已。就像疫情三年，刚一解封，出现的报复性消费一样。待心情平复下来，心便不受控制地想着回去等等成绩，若还能站在窗户外旁听几节课，那就赚了。

原路返回，想从学校西门再次进去，顶头大风，我又拎着沉重的袋子，真是吃力前行。

进西门。一保安从暖和的值班室探出头来，大喝一声：“你干嘛呢？”我客气地解释是上午的讲课老师，刚刚出来吃了个早饭。保安一脸严肃：“出校门后就不能再进。”我打开手提袋，掏出一叠教具，以证明自己讲课老师的身份，继续商量：风太大，我进去找个偏僻的角落呆着，绝不影响比赛秩序，再说还得等成绩呢！保安高冷地告诉我成绩在南门公布。不擅长口舌周旋的我，便再次把沉重的包胯在肩头，打开手机导航，往南门顶风蜗行。

走了足足一节课的时间，远远就望见一群人在街旁围聚，心想那里应该就是南门了。果不其然，讲课后被遣散出来的老师都在校门口聚集着。我靠近大家，加入这个庞大的队伍，好遮点风。大家有低头刷手机视频的，一副赛完后云淡风轻的气定神闲；有小声交流备赛期间各种煎熬的，说到难过处，一女老师眼圈泛红，周围其他老师也都沉默了，一个个似乎又回到了那孤灯难眠、压力山大的日子；更有下午甚或明天比赛的老师，微笑着向你靠拢，然后客气地打听赛场的程序，当然更关心评委老师提了什么问题。看来，一线教师都一样，害怕理论性强的课标知识。

亚丽姐发来微信，交代我先好好吃个午饭，再回来等成绩。因早饭吃的晚，风又人来疯似的怒吼着，便望而却步。备赛以来，每一餐吃的都不多，心里压着一座大山，胃似乎也被挤压地萎缩了，很少有哪天吃够三顿饭的，却从未有过饥饿的感觉。

出发前，查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降温，但没想到温度会是断崖式地下降，一秒入冬。我裹紧身上的大衣，四处张望，搜寻着可以背风的地方。路两侧的商铺一个个都紧闭门户，抵挡着横扫大街的狂风，也拒绝着想推门进去避风的我。

我把手提袋放在地上，腾出双手，把平展板正的大衣从左折到右，再由右叠到左，两只胳膊紧紧交叉抱于腋窝下，低头缩脖，抵御大风。有一女老师穿着长款羽绒服鹤立人群，还是人家有先见之明，羡慕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得多瞅几眼。一细看，下面露着两条光溜溜的小腿，脚上穿一双浅口高跟皮鞋。这混搭可谓四季分明，这恶作剧的天气。

说是中午12：30左右出成绩，现在已经两点多，公示榜上依然空空如也。聚着的人群都有点急不可耐，纷纷去问保安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可保安又怎么会知道，只是不停地安抚大家再等等。我的手机也开始抗议，电量严重不足。我走向门岗处，说明情况，好心的师傅从窗户口接过手机帮我充电。

人群突然激动起来，转身一看，两位工作人员正抬着收纳箱步履款款地向校门口走来。大家跑着从四面八方拥向公示栏，我也快步向前，但密不透风的人群已不容我挤往前面，只能踮着脚尖张望。

高中化学……高中物理……高中生物……初中数学……初中音乐……小学音乐……

工作人员这里贴贴，那里粘粘，唯独没有小学语文。有老师大声询问小学语文啥时候公示成绩，答曰：“不清楚。”但总算看到了点希望，别的科目已经公布，小学语文还会远吗？

门口的老师少了不少，看过成绩的都已离去。风似乎更大了，得双脚用力才能站稳。过了一会儿，太阳摇摇晃晃地钻出云层，发出温暖的光芒，人群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阳光普照的一块空地上。好心的门岗师傅看我们等得实在辛苦与执着，便允许我们进来，提醒我们可以坐在门卫处前面的几级阶梯上休息，但不能到处转悠。总算有了即可以晒暖，又可以歇脚的地方，感谢好心的师傅。

太阳渐渐西沉，光线越来越弱，温度又低了不少，小语的成绩依然无音无信。玉玉打来电话，得知情况后，很贴心地给我叫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当快递小哥把奶茶送到我手上时，成绩也贴了出来，看一眼成绩，不是很理想，但也不算糟糕。自我复盘，课讲得应该不错，从一位评委老师的点头微笑中可以感知到，但心理素质太弱，随机应变能力不足，答辩应该失分不少。

经历过，全力以赴过，也就无怨无悔，不悲不喜，很平静地给时刻关心我的亚丽姐、玉玉、瑞平发了信息，便打车前往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