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治事（8）不清不浊的黄宪

槐树风

　　东汉中后期，虽然外戚与宦官专权，政治混乱，但代有良臣，如汉安帝时杨震。也有高士，贤才，他们不出仕，但有广泛影响，也是社会的正能量。汉安帝时黄宪便是其中之一。时人是如何评价他的呢？史载：

宪世贫贱，父为牛医。宪年十四，颍川荀淑遇于逆旅，竦然异之，揖与语，移日不能去，谓曰："子，吾之师表也。"前见袁阆，未及劳问，逆曰："子国有颜子，宁识之乎？"阆曰："见吾叔度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罔然若有失也。其母问曰："汝复从牛医儿来耶？"对曰："良不见叔度，自以为无不及；既睹其人，则瞻之在前，忽然在后，固难得而测矣。"陈蕃、周举常相谓曰："时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矣！"太原郭泰，少游汝南，过袁阆，不宿而退；从宪，累日乃还。或问之，泰曰："奉高之器，譬之氿滥，虽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顷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

且先不说这段文字之妙，通过当时几位才俊见闻言谈，层层推举，最终让我们看到了不清不浊，气象万千的黄宪。黄宪的才能与德行是什么样子呢？如千顷波涛，既不能使他澄清，也不能使他混浊，无法估量。

我向崇尚清者。以为在这红尘之中，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一个人能保持清白，大不易。读到“廉吏清在一己，无益百姓流亡、盗贼为害也，终于明白，一个人，一个想为社会做点贡献的人，仅有清廉是不够的。读到“澄之不清，淆之不足”，让我看到了做人的大气象。

简单地概括，“澄之不清，淆之不足”，就是不清不浊，若是儒者，深得中庸的真谛，若是佛家，颇有些不垢不净的大境界。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以黄宪十四岁，就被荀淑视为师表，可见其见识，不仅察，且通透。澄之不清，不满足于清，不以清为圭臬。淆之不浊，胸怀高远，有容天下之心。高远如日月，谁能使之浊。然光焰万丈，与万民同尘。居高不临下，同尘不染尘，保持了自己，又光照了他人。

一个人，清虽难，还是能做到的。多些律己罢了。

一个人，浊很容易。所谓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这是缘于人天生的弱点。

一个人，不清不浊，大气象，有了本真，或不以清浊为意，或没有了清浊分别。佛家把人间比作火宅，救人者，我想心里是无清浊的，只有道义与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