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中土匪夫妻（四）待续

黄河黎民

这些年里，虽然类似的焦虑紧张情绪，在曾凤莲心中无数次地出现，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强烈，心里既有几分恐惧，肚子又在泛起一丝疼痛。她觉得照这日渐难熬的势头下去，她和徐勋杆最后的末日，恐怕就要来临了。不过，她心里倒不在乎生死，内心最大渴望是把肚中的孩子生下来，让自己享受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权力。仅凭这点，就算跟着徐勋杆一起死了，也足以让她心甘情愿。转念间，曾凤莲警觉地拿起中正式步枪，蹑手蹑脚地退到岩洞深处。这时，几只硕大的山老鼠吱吱地沿着岩洞壁一溜而过，曾凤莲望着跑岀岩洞的山老鼠，顿感自己命贱如鼠，于是，心酸的泪水止不住又流下了脸颊……

民国九年（农历庚申）七月，徐勋杆降生在雪峰山北部一个叫响马寨的地方。这寨子座落在半山腰上，寨前砌有丈多高的麻方石围墙，四周皆是高山峻岭，清滢的巫水河从寨子山脚的峡谷穿越而过。元、明、清三朝，响马寨属青坡里张氏土司管辖。相传古时候，这个寨子曾被强盗吊过羊，抢走了山寨里一位漂亮女子，强盗头子逼迫女子作压寨夫人。谁知，女子贞节刚烈，誓死不从，最后咬舌头自尽。后世为纪念这个贞节烈女，将山寨改名“响马寨”。

徐勋杆祖上三代人都居住在响马寨，徐家祖上前两代并不发达，但到了徐勋杆父亲徐照斋这代人，便是这里家大业大福大势力大的财主恶霸。恶霸徐照斋有钱有势，娶了三妻四妾。卧室里摆着一张红花梨木雕板架子大床，床有六尺长，七尺宽。九层架子床檐雕板上的花鸟虫鱼，人物八仙，龙凤戏珠，样样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其豪华气派堪比皇帝的龙床。徐照斋有个特别变态的习惯，每天夜里睡觉，他那三妻四妾都必须在这张花梨木雕板大架子床上，拥着他徐勋杆鸾凤颠倒同眠共枕。按长幼尊卑论资排辈，三妻和他睡在床首，四妾则睡在床尾。

他只要兴趣所致，就会搂着三妻四妾中任何一位，尽情行云雨之事，其他妻妾都不得迴避。徐照斋这种肆无忌惮的丑陋行为，不仅严重伤害了妻妾们的自尊心，也就不可避免在妻妾们中间制造了人伦悲剧。据坊间传言，徐照斋的第三位小妾原本非常得宠，徐照斋接着又娶了迷人的第四位小妾。每天晚上，他和三妾四妾左抱右拥，非常快活。因此，他对一妾和二妾的情欲，更加少于照顾。如此一来，便惹得一妾和二妾心生嫉妒。于是，一妾二妾便合谋起来耍手段，打着姐妹情谊的愰子，故意坑害三妾和四妾。一妾和二妾特地买些豆子花生零食，不时送给三妾和四妾吃，以示讨好巴结。

岂知，时间一久，零食会引起三妾和四妾肠胃不好，她两人经常出现不停地放响屁。有一夜，徐照斋和三妻四妾同睡在花梨木雕板大架子床上，徐照斋一时兴起，又搂着三妾和四妾左亲右吻，正欲行云雨之事时，三妾和四妾两人激动之际，各自忍不住放起了响屁。瞬间，弄得花梨木雕板大架子床上臭气熏鼻。徐照斋和妻妾们个个尷尬地捂紧了鼻子。如此败兴之事，让徐照斋愤怒不已。他把三妾和四妾赶下床，责令她们两个睡到隔壁空闲房里去。从此，三妾和四妾便在徐照斋面前失了宠。三妾和四妾失了面子，又失了宠。一时想不开，便相邀在后院里寻短见跳了井。徐家一下出了两条人命，坊间出现了各种猜测和说法，尽管徐照斋对活着的妻妾下了封口令，要求她们严守秘密。但年长日久后，妻妾中有人还是将三妾四妾夜里放响屁的事漏了风出去。

也许徐照斋祖上积德太少，或许徐照斋做事阴德亏损太多。虽然他的妻妾中也曾生育了几个子女，然而，都是非聋即哑之人。这下徐照斋心慌意乱，四处进香拜佛，以求菩萨保佑。大概是日久叩头进香感动了上苍。就在这一年，徐照斋的原配老婆老来得子，四十岁大龄上生下一子，这小子落地时象只硕大的山老鼠，但重量却不足五斤。七天还没脱脐，就会冲着大人咧嘴哈哈大笑，徐照斋见了惊诧之余，狂喜不止，自以为天乙贵人星宿下凡转世。于是，取名叫勋杆，其寓意是将来出将入相，建立勋业，树起一杆光宗耀祖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