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故事之三丨举家迁徙珠海特区

阿奇纪实

江西老家的安源景区之一

搬家故事之三丨举家迁徙珠海特区

2007年9月, 我们父子俩不约而同的一起辞职。时年已逾半百的我辞职，至一家新兴的国有央企省级机构再就业。此时, 我家熹儿大学毕业后, 在深圳市南山区科技园工作将近两年时, 珠海一家知名企业向他拋来橄榄枝，刚辞职至珠海特区就业。我去新单位上班之前特意请假,携妻子前往珠海特区探望熹儿。没想到，这次探亲之行，成全了我们全家迁徒珠海特区的幸福之旅。

一

在去珠海之前,我在网上查阅和浏览了这座陌生城市的基本情况, 并在网上预定了入住宾馆房间。那时从江西老家萍乡到珠海的交通沒有现在方便,还沒有开通高铁和轻轨, 去珠海要先乘快速列车到广州东站, 然后再转乘大巴车才能直达珠海。

2007年9月20日, 我和妻子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第一次走进珠海这座陌生的城市。抵达当晚,直接入住网上预订的那家大酒店(前山市场对面)。晚饭后走出酒店散步,只见街道上到处是穿短裤,打赤膊纳凉的民工,还有围聚在一起唱卡拉0K的人群,这种情景与我们老家萍乡有些相似,与我心目中的美丽滨海城市形象相去甚远。我赶紧找人打听,原来这里是前山,当时是城乡结合部,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散地。

第二天,我们赶紧退房向珠海市区靠近,入住位于老香州客运站旁边的新恒运大酒店。步移景换, 陌生的珠海开始向我们展示出美丽的容貌和迷人的魅力。

珠海地处珠江三角洲西南部，毗邻香港、澳门, 山海相拥、陆岛相望，是内地唯一与港澳同时陆路相连的城市,也是我国最早的4个经济特区之一。珠海与海相伴而生,气候宜人, 风景秀丽, 环境优美, 屡次被评为“中国十佳宜居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我们连续几天游览了珠海的市容市貌, 参观了珠海渔女, 情侣路, 海滨公园等地旅游景点, 体验了这里的美味佳肴, 逐渐喜欢上这座花园式海滨城市。

临近国庆佳节,珠海市体育中心广场正在举行盛大的房车展销会, 这正是了解熟悉这座陌生城市的好机会。连续两周,我和妻子徜徉在展销会中,随着看房的人流,乘车前往市内各种类型的楼盘,看地段、看户型、问房价, 参观小区设施,还享受宾至如归的免费招待。

尽管熹儿刚到新单位报到上班不久, 是否能站稳脚根, 是否能在这座城市结婚成家还是未知数, 当时珠海房地产方兴未艾, 隨着全国各地流动人员不断涌入, 购房刚需量在不断上涨。我预估珠海房价肯定会水涨船高, 此时正是购房置业的极好时期, 如果迟疑不决, 反而会错失良机。我和妻子思前想后, 决定事不宜迟，立即购房, 提前为熹儿置办一个新家, 也为全家迁徙珠海落户做好准备。

在此之前,熹儿大学毕业后在深圳工作时, 我去看望他, 他与同学在南山区合租一间鸽子笼似的房间, 一日三顿吃快餐,早出晚归睡地板的情景, 让我为熹儿的处境感到有些心酸, 辗转不安, 暗自萌发了协助熹儿提前置业的想法。

当时深圳房价高, 仅在南山区的小户型二手房, 每平方米就高达二万元左右, 新房价位直达三万, 地段好的,甚至更高,看过房价后, 掂算袋中银两, 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望房兴叹。好在珠海城区内的新房价位仅是深圳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左右。

通过调研和对比,我确定在香州区政府附近的楼盘购房,其基本思路是：离熹儿上班地点半小时车程之内,并全面考虑周边环境、小区位置、公共交通、买菜购物、幼儿上学、日常就医、物业管理等综合因素,东奔西跑看房，最后选择在香州区新建的中珠上城楼盘购房。

先是在售楼部缴纳定金,然后父子俩“兵分两路”,我抓紧去筹集购房首付款；熹儿则等待开盘消息,排队抽签挑选户型,然后再待我返回珠海落单付款,签订购房合同和银行按揭协议。

当时因这个楼盘在珠海市内的地理位置好,由德意志银行投资开发,购房刚需者云集,热闹非凡。经过一番周折后,熹儿幸运入围选购，并抽得房号,确定了楼层和户型。

我在广州筹款进展顺利,返回珠海,于2007年10月1日,正式签订购房合同。缴纳首付款后,办理银行按揭贷款,由熹儿每月负责还贷。熹儿就业时间不长,就开始做上了“房奴”,在为自己的前途打拼的同时,也开始为家庭的未来发展作贡献了。

2009年10月5日,熹儿在老家萍乡完婚。同年10月，珠海新房正式交付， 我们夫妻俩掏空家中所有积蓄, 筹款装修珠海新房, 至年底竣工搬入居住。在2007年至2009年的珠海建家初期,我和妻子勤俭持家, 节衣缩食,变卖老家房产,积累资金,竭尽全力支持儿子成家创业,象蚂蚁搬家似地置办,或搬迁起各类日常用具至新家；熹儿不怕苦累,顶着压力、拼命工作、勤俭节约还房贷，婚后小夫妻同心同德,齐心建新家卓有成效,尤其是在装修期间,儿媳辞职在家,专职打理、四方奔波、购买材料、监督装修，如期完成在珠海的建家任务。

按照萍乡老家习俗, 搬新房要过火,即从旧房取火种到新房点火做饭。过去萍乡居民搬家时,当天凌晨起床,点燃藕煤炉子,在旧居烧好开水,煮好米饭,然后将烧得火苗旺旺的藕煤炉子搬迁至新房,炒些时鲜菜肴,请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推杯换盏,欢聚一堂,热闹暖房。蕴意为延续香火、继往开来、家丁兴旺。

在珠海新居留影

　　因考虑到这次是跨省搬家,距离较远,我和妻子在搬家过火事项上做了一些改进。比如, 老家的被褥床单之类的生活用具,打包快递过去；又比如,过火这项,以携带一只红色打火机代替火种,至新房厨房时点燃煤气炉灶的方式代替；考虑到我家是第一次离乡背井,在外省购房置业,临行前,我特意到老家城南香火旺盛的宝积寺内祷告,十分虔诚地用黄表纸包了一大包香灰,盛在一只三鼎铜质香炉内,带回珠海新家,敬奉在迎门醒目位置。宝积寺内的香炉灰,是众生美好心愿的积聚之物，也是乡土象征和镇宅之宝,从此我们全家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有了一份乡愁眷恋。

2009年11月11日,正是我与妻子结婚27周年的纪念日,根据珠海市有关规定,我家可享受购房入户政策待遇,熹儿的户籍由深圳市南山高新技术园区迁至珠海市香州区落户,做了新房户主。儿媳的户籍也随后由江西老家迁入珠海市区落户,孙女,孙子先后在珠海出生,成了新新珠海人。

我和妻子则是享受“父母随独生子女迁移落户”的政策安排,先后从江西老家迁入珠海特区落户。若以2007年10月在珠海购房,到全家人的户籍全部迁至珠海特区落户为标志,全家人实现跨省迁移，在珠海安家落户的时间总体上花费了七年之久。

凡事预则立, 不预则废。事实证明,假如当年我们夫妻俩不果断提前购房, 就不可能避开2009年以后珠海房价高涨的汹涌浪潮, 也就不可能会以如此低成本,顺利地在珠海安家置业。我们家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尤其是熹儿立足珠海,奋力拼搏, 亊业有成,才使我青年时期就萌发走出老家拓出路,迁徙异乡图自强的夙愿得以实现。

2010年9月,我接父亲和继母到珠海新家小住半个多月,期间去游览过珠海的市容市貌,领略这个滨海城市的多姿风采,登上游艇,环岛游览澳门风景,还乘上游轮去了美丽的东澳岛, 吹海风,观海景,尝海鲜。

父亲和继母第一次到滨海城市游玩,感到新鲜又开心愉悦。在东澳岛上酒店午餐时, 从不饮酒的父亲和继母,特意要我点了一瓶标有保健功效的劲酒, 待斟满酒杯后,继母首先端起酒杯说：“从萍乡到珠海建家立业不容易,你们夫妻俩辛苦了,过去我对你们关照太少, 支持不够, 心里有愧疚,也有些后悔。现在看到你们在珠海生活得好, 心里为你们高兴，原谅我吧, 干一杯！”

继母的话语中,既充满着内疚的歉意,又有欣慰的意思表达。我端起酒杯，对继母说：“当年我结婚后，你就把我赶出家门，寄人篱下，逼我自立自强，逼我奋发图强，这是在成全我，鞭策我，应该感谢你呀！”

父亲也十分感慨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在珠海建家立业好。我还是那句老话：革命靠自己, 发展靠自己,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长这么大，这是我与父亲、继母第一次碰怀喝酒，酒液在喉咙里沸腾了，一口吞咽下去，呛着眼睛有些湿润了。当时, 我心里暗自想道: 庆幸自己对原生家庭早已没有任何期待, 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失望和抱怨。一切顺其自然,并允许继母的认知局限，不再纠结她的过错，不再想要改变她，毕竟原生家庭给你的只是背景，只有靠自己,去积攒创造幸福生活的能力，才能够过好自己的人生。

想起我家祖辈们当年因避战乱, 由山西大原迁移到江西庐陵(吉安)；因择优而居,由江西庐陵迁移到湖南醴陵；又因避战乱,由醴陵南城迁移到板杉铺上坪冲, 三次远程迁徏结舍筑巢, 繁衍生息的历程, 以及父亲当年因谋求生存,从湖南到江西的跨省迁徙；后因干部下放,迁回湖南老家劳动；后又因落实干部政策,从湖南迁往江西任职, 先后N次搬家迁移的艰辛生活经历, 再回望我自己这个家从江西萍乡迁移珠海特区定居的全过程, 不禁慼慨万千。

在冥冥之中, 好像有种宿命感, 也在支配我不安于现状, 乐于迁移折腾,去追求美好的流动和变化。择优而居,心安之处即是落地生根的家乡，这也许是祖辈和父辈赋予给我的基因所致吧。

二

日月如梭, 岁月不饶人，转眼即将进入晚年生活。尽管全家人南迁后, 在珠海建立了新家,但老家还有年迈的父亲、继母及岳父母健在,需要陪伴和照顾；夫妻双方亲朋好友大部分尚在老家生活,需要维系和爱护，为便于延续亲情、友情、家乡情,在老家留一块“根椐地”,作为来往于赣粤两地探亲访友, 亲近家乡, 释放乡愁的“驿站”。

2009年12月,我通过公积金贷款,在安源区韶山东路购置一处小户型住宅。2013年7月装修时,我仍在南昌工作,妻子则在珠海操持家务,带管孙女,在老家装修和搬迁之事全落在我的肩上。于是在双休日里,我由南昌至萍乡之间频繁往返,忙碌数月,装修告竣后,于同年10月搬入,请亲朋好友团聚热闹“暖房”一番后,一个亲近家乡的“驿站”便大功告成了。

从萍乡城区中心搬至安源区城郊居住,虽然缩小了住宅面积,降低了居住楼层,但居住质量却有所提升,周边环境更加优美舒适。我在“驿站”朝南向的阳台上辟二分之一空间为书房,将老房子的“念慈书房”更名为“念慈书角”,安置小型的书桌书柜。居住一段时间后颇有感触：室雅何须大,感恩知足处处佳。

在珠海新居门口留影

为整合家庭有限资源,尽快卸下身上的债务,轻轻松松地进入退休生活, 2014年8月,我忍痛廉价卖掉市区内的“老巢”, 提前5年一次性还清公积金贷款, 顿时感觉到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欣慰。至此, 我是身无分文债务的即将退休的快乐老人了。

三

旧时称搬家为“乔迁”,《诗经.小雅.伐木》云：“出自幽谷,迁于乔木”。鸟从深谷里飞出来,落在高大的树木上,吱吱喳喳地啁啾,呼朋引类,乃是为着一个憧憬。我和妻子结婚成家以来,其实就像那只鸟,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向往一种最后的笃定和安稳。

岁月如梭,人生苦短。我从结婚成家至现在,风雨兼程走过了三十八个春夏秋冬, 共计搬家十二次,平均每三年搬家一次。人生十二次搬家, 留给我不少含酸含辣的思索, 或悲或喜的回忆啊！首先是白手成家,无奈租房, 历经了寄人篱下、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生活, 从无房到有房,再是从建房到择优购房,再就是举家南迁落户置业,至晚年终于苦尽甘来, 开始过上了候鸟式的赣粤两地“双城”的新生活。

老话说：“上屋搬下屋,搬失一箩谷”。在这长达三十八年的十二次搬家中,虽然我家失去的“谷子”不少, 但得到的“谷子”要更多一些。乘着改革开放的拂面春风,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创业氛围,我家这十二次搬家的经历,就是一个不断流动、取舍、扬弃、择优的过程；尤其是在我连续三十四年的经济“负翁”生活经历中, 从向亲友借款到向银行贷款的消费观念转变, 从量力而行怕欠债, 到前瞻规划、敢于超前消费的思想转变,实现了低成本，高品质，可持续发展, 至退休前夕, 搬家的故事也终于尘埃落地。

“树大分杈, 儿大分家。”我家熹儿三十而立,喜得一对儿女,职务晋升、收入增加、婚后与父母共同生活了7年之后, 于2015年5月,在珠海市高新区自主购得新房,于2017年6月25日乔迁新居。我家将要分枝散叶,向外再发展,这应该是一件情理之中的大好事。按老家习俗, 搬家前夕，我为儿子新居门前贴了一幅红底烫金字对联。上联是“安居如意褔星照”, 下联是“进宅大吉鸿运开”。横联是“乔迁之喜。”

“生有热烈, 藏于俗常。”我想,我家熹儿、儿媳、以及孙女、孙儿这两代人是幸运的,生活在改革开放新时代,不会再有祖辈和父辈如此这般艰辛的搬家经历和故事了,有的应该是喜逢盛世，激情创业、智慧生活、安居乐业的故事新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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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人在珠海的创业故事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