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赛上层有景观平台,看画累了可以到平台上转转,远眺一下河对面的卢浮宫。这两个博物馆虽相距仅700米,但企图一天看二馆是个很蠢的想法,当然打卡除外。 上层展厅除了梵高的作品吸引人,然后就是莫奈的大作了。这里据说收藏了大师的73幅油画和水彩画,是收藏莫奈作品最多的展馆。这幅1865年《草地上的午餐》是受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启发创作的,时年25岁的莫奈雄心勃勃的欲与马奈争锋。原来此画是幅大尺寸的巨作,我之前在画册网上看到的只是右边的这部分,是莫奈在此画创作19年后因画受潮进行的裁切结果。此画成画早于《日出印象》7年,大师的独特风格尚未形成,但已开始注意光线的表现了。<div><br></div> 《花园中的女人》1866年,莫大师这幅几乎和上幅同期创作完成的油画却放在奥赛的两个不同展厅:前幅在上层,此画在底层。画中的4个模特都是一人(卡美尔,后来成为莫奈夫人)充当,她不断变换服饰和姿态让莫奈画草图,最后莫奈再合成此画。光影效果虽有体现,但感觉此时大师仍着力于服饰花边的精美和手中花束的色彩鲜艳。 《罂粟花》1873年,这幅风景画虽成画于大师的日出印象之后,但并没有沿用日出的光线风格,不过色彩明丽直接涂抹细节不拘已逐渐成为大师的绘画风格。 《阿让特伊桥》1874年,参加了第二次印象派画展。阳光明媚,但几乎看不到阴影,疑似正午;桅杆及倒影和杆绳等传统细节虽仍在表现,但画家似已更喜欢表现自己发现的水中光波涟漪的新细节了。 《煤炭装卸工》1875年,此画虽不算大师的经典名画,但我还是蛮喜欢的。因为它组成元素丰富,手法多样,信息量较大:虽是表现底层工人的劳动,但却象绅士们在优雅散步,或者象五线谱上的有趣音符;不仅河水近暗远亮对比鲜明,而且近处的河水绿黄白红掺杂,非常复杂且和跳板及工人互不干扰还有衬托感,笔触简练交汇,虽线条有点冲突不谐,然色彩斑斓很有看头。 《公寓一角》局部,1875年,曾参加第三届印象派画展,在这届画展上,这群画家正式将自己取名为印象派。此画中地板上蓝色让我印象深刻。 《午餐》(局部),1876年。这幅表现家庭场景的画,被大师笔下的光斑和点彩装饰的温柔又微妙,笔触是不拘的又是讲究的,尤其是桌上的茶壶,虽在阴影下,大师却精心的描绘上多种色彩,既塑形,又点光,还画出它的质感,使其成为此画的画眼。不过此到底是银壶还是玻璃壶我还是吃不准。 《圣拉扎尔火车站》局部,1877年。大师共画了12幅这个车站,据说这幅最佳,因为大师画出了建筑,机车和人被烟雾缭绕又有阳光穿透的瞬间感,不是仙境,却在迷幻中。 《撑阳伞面向左的女人》1886年,大师画这个题材最出名的是1875年的《撑阳伞的女人》,他画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而11年后他画的这两幅没有了小男孩,女人也更为年轻。面目更模糊,光斑光条更灵动,站在画前,我似乎感觉到风在吹拂,阳光在掠过,花草间传来沙沙声。 《撑阳伞面向右的女人》1886年。无论是迎光而站还是背光而立,那阳伞背面的绿色总是那么的特别和过目不忘。 《鲁昂大教堂》1892年,大师的这个系列画据说有12幅,教堂的呈现面和大小几乎没变化,有变化的就是一天中不同时刻的光线表现。大师观察的细致入微,色彩表达的精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吉维尼的花园》1900年,这条小路我走过,但画中如此盛开的鸢尾花田我没见到,估计那是春夏季。画出阳光下和阴影下的不同紫色,这是大师的探索方向,也是他的功力。 《睡莲池》1900年,感觉这是夕阳斜照的时候,色彩斑斓,幽深奇静,作为游客很难看到莲池和桥边这样的光线场景,大师为我们还原了这个美境。此时他的眼睛视力应是正常的,画不是后来那种浓重晦暗的感觉,所以我喜欢。 《伦敦,议会,雾中的太阳》1904年,莫奈曾三次到伦敦小住,伦敦人讨厌的雾霾被莫大师奉若珍宝的描绘:你看庄严的威斯敏斯特宫在画中几乎失去真实形状,暗暗的退居二线当背景,而本来无形的雾霾和光却生机勃勃华美流动的成为了有形的主角,张牙舞爪耶?欢喜聚集耶?那耀眼的顶部金黄让我想起了透纳的照耀退役战舰的璀璨金光。 《蓝色睡莲》(1916-1919年),奥赛里的睡莲图有好几幅,我喜欢这幅。尽管边角似未完成,构图也随意,但蓝色湖水和绿色垂枝在白红的小莲花点缀下,整个画面显得生机又雅致。 诺曼底的埃特尔塔象鼻山海岸我们此次游法特地去转了下,看完实景再来看大师的画。这是莫奈《象鼻山海岸》1868年,阴天,大浪。 慕名而去的法国画家古斯塔夫库尔贝《暴风雨后的象鼻山悬崖》1870年,雨过天晴,阳光斜射。 莫奈《小象鼻山海岸》1883年,和大师那幅一片金色的小象鼻海岸相比,这幅显然太阳下山了,只有余晖带来淡淡的些许红色。 雷诺阿《克劳德莫奈》1875年,雷大师不止一次的为一起奋斗的好友莫奈画肖像,但我未见到莫大师的回画。即使当年莫奈画雷诺阿,肯定不是这样的风格。 过道厅里排着长队 原来这里是网红打卡点,奥赛的大钟和卢浮宫可以同框的。 贝尔特莫里索《捕蝴蝶》1874年,这是1874年首届印象派画展参展的唯一一位女性的作品,此画在第二年拍卖出。此画在构图和用色上都非常讲究,没有特别绚丽的氛围,但稳定和精致是毋庸置疑的。 爱德华马奈《草地上的午餐》(局部)1863年,这是马奈最出名的画,当年曾引起轰动性的争议。批评者对此画技巧上和道德上的抨击正说明了马大师的创新精神。莫奈后来的同名画显然无法超越。 马奈《窗边女士》1865年,马大师此画和前画风格有不同,我竟想起了梵高的吃土豆的女人。 马奈《在阳台上》1868年,马大师大概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印象派画家,他很少在表现光线上作文章,他只是对明暗的对比感兴趣。此画就是很典型的代表。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古典主义的精细刻画,比如画出薄纱裙的半透明感觉,角落里的瓷花盆也很逼真。 雷诺阿《尚普罗赛的塞纳河》1876年,参加了1877年的第三届印象派画展。风吹草长,绿沉蓝深,从短笔触来看雷大师受了莫大师的影响,我甚至在近处绿黑黄掺杂的草丛中看出了梵高长草地和蝴蝶的意思——艺术家心里总有相通的地方。 雷诺阿《荡秋千》1876年,这幅大师很注重光斑的描绘,从树叶中漏下的光线点点圈圈洒在人物的衣服和身上,造成了朦胧和奇幻的效果。不过当年这些竟招致了有些人恶毒的评论:尸斑。好在艺术家并没有就此倒下,而是终于挺过难关,在10多年后功成名就,那些毒舌只能永远闭嘴。 阿尔弗雷德西斯莱《船在快被水淹的房前》1876年,在印象派画家里,西斯莱是唯一的一个只画风景画的人。他把那些洪水泛滥的场景处理成诗一样的美境,其中饱含着自己的深情。所以后来的马蒂斯说过:塞尚让人欣赏艺术,西斯莱让人欣赏大自然。 埃米尔伯纳尔《爱神林中的玛德琳》1888年,作为后印象派的代表人物,他年轻气盛时画了很多作品,虽未成世界名画,但影响了后来名声大噪的大师:高更,梵高。这幅20岁时的作品构图独特,色彩宁静,人物目光呆滞却让整个画面有了神秘的不可名状的气息。 《草地上的布列塔尼人》1888年,我乍一看以为是高更的作品,不是,这是伯纳尔的作品。人物和色彩都简化了,平面布局,黑线描轮廓,浓郁和朴拙的风格非常适合表现当地农村场景。 埃米尔伯纳德《莲池浴女》1889年,大气沉稳,不拘细节,却费了点心思画池中的莲花,后面的树影也很婆娑,感觉后来塞尚的浴女也有此画的影子。 埃米尔伯纳德《海边的收获》1891年,都说伯大师最好的画都是在年轻时画的,这画就是其中之一。立方主义?象征主义?反正赏心悦目中有童趣,也有深意,画家的不凡之处就用在他的理想之地上了。 埃米尔伯纳德《伞下的布列塔尼人》1892年,几何图形构成的色块,既大胆,又稳定,错落交织中我既能看出常规的人和物,也能发现其中蕴含的变化美,简单,往往并不简单。<div>两年前,伯大师的好几幅作品曾随《法国现代艺术展》来过上海,我初识其大名并颇有好感,看展后还买了他的一幅复制品画,此来奥赛可算老友重逢,对他印象更深刻了。</div> 乔治修拉《马戏团》1890-1891年,修拉也是个英年早逝的天才,这幅是他未完成的遗作。平面即使有点穿插纷乱,色彩却把前后分离,有些奇异的晕染大概是画家为了表达阴影的手法,很少见的有创想力。 这是上图的细部——原来都是点彩啊,和勾线的结合,实在是华美而细腻。 乔治莫伦《公共花园》1891年,这张也是非常精细的点彩,而且没有线条的勾勒。 乔治莱门《海斯特海滩》1891年,比利时画家,把海滩描绘成精灵古怪之地,此画即使当年没有火,在今时也能非常吸睛和惹动情思的。 亨利埃德蒙克罗斯《傍晚的空气》1893年,又是一位点彩大师,不过这幅以黄绿为主基调展开,和谐而雅致,海边树下园内,有纵深又有线条分割,而人物又似古罗马贵妇,使此画散发出既古典又现代派的美妙气息。 这幅克罗斯的画又不一样了,《仙女的逃亡》1906年,色彩强烈又绚丽,人物舞动的开放却也形体准确,朦胧中隐藏着各种不确定组合,为此画披上了一层迷幻而优美的外衣。 我把后印象派三大巨匠在奥赛的画分别展示,本篇是高更。高更《美丽的安吉拉》1889年。此时的高更已和莫奈的印象派分道扬镳了,这幅在布列塔尼的作画虽是人物肖像,但高更把人像用圆框与后景分隔出来,貌似突出,其实有点压缩,旁边的小雕像和后面的莲花反而有点抢镜,而且他还反常规的把画题大字放在左角,此画整体有了装饰画的味道。 高更《神秘》木浮雕1890年,大师的雕塑作品不多,也不出名。这幅以裸女和海洋景观为主的浮雕,作于高更从加勒比岛屿回来及去塔西提岛之前,反映了他对远离文明之地的向往。 高更《阿里阿里阿(快乐)》1892,此时大师已在塔西提岛生活了近一年,来到了自己的梦想之地,生活在原生态质朴的人们中间,他不再讲求这个派那个主义及过去尊崇的绘画技法,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把大块的浓重色彩涂在画布上,万物形体简单,组合随心所欲,这就是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的源泉。 高更《瓦卢马蒂》1897年,这是大师第二次去塔西提岛的作品,虽是描写凡人嫁给神的故事,但实际还是表现风土人情。趣点是华贵的王座和鹦鹉抓住了小蜥蜴。 高更《白马》1898年,这一年的2月大师自杀未遂,不清楚此画是作于自杀之前还是之后,反正此画完成后并没有带来好心情,因为订画人因高更把白马画绿了而拒绝了收货——小家子气了吧,否则可以发笔大财。大师作此画时心情应该是不错的,他觉得自己是在表现心中的伊甸园:奇花盛开,碎月入水,人人坦诚相见,万物和谐相处。可惜大师没能在这个伊甸园长寿,在被当局判3个月监禁后因贫病交困而去世了。 罗德里克奥康纳《布列塔尼男孩》1893年,这位爱尔兰画家曾在阿旺桥住过几次,受梵高的影响,在绘画中也较极端和激进:墙上的暗部用色彩斜长线表达尚又装饰感,脸部的阴影部分也用斜长线就难以被人接受了,但,这就是艺术家的个性。 马克西米利安吕斯《沙勒罗瓦附近的工厂》1897年,此时的画家并一定有现代的环保意识,他只是觉得这里有戏,有自己可以表现的东西,他就画了。烟火迸发,照亮天空,点彩之中,也有历史。 马克西米利安卢斯《1871年5月的巴黎街道》1903年,在巴黎公社失败32年后,画家重现了当年的街头场景。尽管他并不热衷政治,但有时心中还会热血沸腾。 本篇的压轴之人当然也是大师:保罗西涅克,新印象派点彩派的创始人。这是他的《井旁的女人》1892年,大师喜欢用的黄色和绿色既互补又对比,还有光线明暗的效果,右上角和近处的阴影还有些梵高的诡异。 《阳伞下的女人》1893年,所有的色块堆积都是由点点点来完成的,阴影和光亮的区分也由点彩来勾勒,仔细看,非常的费神和费眼,所以艺术家也一定是个大匠人。 《绿色面纱》1904年,这是威尼斯吧,大师是个航海家,一生驾船到过欧洲的很多港口,到处走,到处看,到处画,经历丰富了他的画面,所以去过水城多次的我为能重新认识水城而感到荣幸了。 《拉罗谢尔港入口》1921年,作为配角的水中涟漪和空中云朵是我喜欢此画的理由之一,很少有人会这样处理,所谓深藏和浮想往往就是在不经意处展开的。那些费心搭配的色彩和几何造型把我们带入了童话世界——悠远,无邪,美丽,迷醉——就像我最喜欢的克莱门蒂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