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下的往事

晓尘1970

冬日有暖阳，天地清朗，一种莫名的欢喜在心里升腾。停车靠边，右手边，乃一公共洗手间。车前见一小伙，一手拎一水桶，一手持了块抹布，在阳光里，快乐的为他的爱车清洁。我看了看我车的挡风玻璃，以及车头前的引擎盖，在阳光的映照下，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挡风玻璃上，几处清晰的猫爪脚印显得格外刺眼。我知道，车库里有流浪的猫，冬日里常在我的车底下取暖。我学着小伙的样子，拿了一块抹布，挽起袖子，走到洗手间，打湿抹布，精心擦车。老实讲，我擦车的时候，是啍着小调，用一种“捡便宜，占相因”，揩“集体的油”的快乐心情在擦车，觉得有趣，敢情真没辜负这好阳光！擦完车，我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我喜欢这种阳光，隐约之间，我仿佛可以回到十多年前的某个有阳光的冬日暖阳下，我搬一把椅子，泡一杯茉莉花茶，就着茶叶散发着的氤氲香气，与爷爷奶奶在老屋前的围墙下，晒太阳，听爷爷讲饱经风霜的过往。“世如周卜祚，永有能文、道宏其中、家修庭前，先贤启厚，长益圣宇，大华同春”……显然，这是我爷爷在教我背诵潘姓族谱中的“辈份”用字的口诀，说，这是传承。其实，爷爷只教我背过这小孩取名辈份不能乱的口诀，没教过这些字怎么写，我知道，爷爷也是在口口相传中记在了心里。我有小孩时，爷爷健在，身体硬朗，听我汇报说是个小子，爷爷很高兴，曾经对我说，“重孙儿是在四川出生的，就取名宏川吧？”……在起初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左右为难。岳丈家里无男丁，那段时间，我在长沙工作，老婆也嫌长沙比不得成都有底蕴。只因，她曾多次挺着大肚子在长沙城挤过公交，无人给她让座，心里有气，再加之，她生产时，我亦没有回四川。 据说，老婆生产的当天，岳丈打了一通电话到湖南我老家，电话先是我爷爷接的，爷爷听说家里添了丁，第一句话问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当得知，是个男孩后，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字。爷爷再喊我父亲接电话，父亲也是位粗人，说生了个孙子，也说，“这就好！”，也没问过孙子的妈妈身体健康否之类的关心话语，惹得我岳丈、岳母心内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小孩是当年4月份生的，大约一个星期后，也就是当年的五一节，我到四川，才第一次见到我的儿子。同样的，据说，我只关心儿子，抱了抱儿子，没对老婆嘘寒问暖，甚至还说了句，老婆怎么生产后，肚子还那么大，又听我岳母说，我老婆生我儿子遭了些罪，得了肠梗阻……因工作关系，几天后，我从四川又回到了长沙，再后来，儿子就留在了四川，由岳父母照看。小孩上户口时，老婆做了个决定，瞒着我，小孩就随了她的姓。后又据说，岳母说这样恐不好，老婆就说，为照顾我的情绪，给小孩草草的取了个名字，小孩姓名由三个字组成，老婆的姓打头，岳母的姓居中，我的姓居后。儿子出生的第二年，过春节前夕，我打电话给老婆，坚持要她把小孩带到湖南过年，老婆坚持不肯，说小孩不满周岁，舟车劳顿，小孩经不起风寒，小孩不能来，她可以来湖南过年…… 我却不依不饶，坚持小孩必须带回湖南来，说，若小孩不来湖南，你也就不要来湖南！我这狠话一出，害得当年老婆在春运期间买的一张花了三百多元的火车票就浪费了……自此，结下了很深的梁子，我与老婆的关系急转直下，每每闹矛盾时，这一段，她必提起，进而说我狼心狗肺，嫁给我亏大了，不仅没拍过婚纱，也没举行过婚礼，只是在北京城花了九元钱照了一个结婚证用的双人照，还说我一家人不是好人，除我奶奶外。呜呼，我也许不是个好人，但说我爷爷，我父母亲，不是好人，这硬生生的有冤枉！儿子满周岁时，我把小孩老婆从四川接回湖南，平生第一次给同学、友人发了请客的消息。好像说过，我结婚生子了，一并同贺。再后来，在老婆36岁生日时，正值国庆假期间，她与我妹妹同年，生日相差10天，我父母在老家给她与我妹妹共同以“爱媳爱女”的名义，张灯结彩，大宴宾客。那一天，我爷爷奶奶笑得很开怀。2011年底，我向组织申请到成都工作，组建了西南公司，从此扎根成都。那一年，儿子10岁，上五年级，我把儿子的名字改了过来，随了我姓，但没有遵循取名辈份用字的那个口诀。其实，在我的这一代，伯父一家、我弟弟的儿子，也没按我爷爷教我们的辈份口诀来取名。但不管怎么说，那口诀我还是要教给我儿子的，必须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传承，至于他用还是不用，咱不强求。冬日暖和，念叨往事，字里行间亦有欢喜心在升腾。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