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祖师文集》之二

乌蒙山人

《达摩祖师文集》之一：《达摩祖师四行观》全称《菩提达摩祖师略辨四行观》，此篇最早见于唐道宣《续高僧传》第十六卷《菩提达摩传》，其后，净觉《楞伽师资记》也有相同的文字，在其它流传的几种达摩著述，如《少室六门》、《四行论》中也有这一部分内容，因此被确定为菩提达摩祖师的真说，是禅宗最早期的要典。本篇旨意即在指明入道要门为“理、行”二途。用理入来安心，即“藉教悟宗”，用经教发明心地，启发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所覆，不能显了。”这即是当时《楞伽经》所说的众生都有“如来藏"和涅槃师“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之说。了然明白此义，放弃妄想归于“真性”，于真理冥符，进无分别、寂然无为的境地，即为“理入”安心，作为一种把握后。其次即用“行入”来启发行动，以便随时随地践履。行有四种，故为“四行”：对于过去，想为从前所作的恶业，应有和它相应的苦恼果报，受之不疑，是谓“报冤行”；对于现在，种种苦乐的遭遇，纯以无我观来处理之，并不计较得失，叫“随缘行”；对于未来，看三界如同火宅，意在出离，不加贪着，即是“无所求行”；以自然的态度，明定理，除妄想，来行一切行，以至行所无事，即叫“称法行”。概而言之，达摩祖师所传之道为大乘之道。理入是悟理，行入是修行。大乘道“二入”说即是以后禅宗所遵行的宗旨。一一选自《中国禅宗大全》鉴于《达摩祖师四行关》的重要性，以下《二入四行的禅法》白话译文，以禅心写的小册子《穿透生死的大自在》中摘录出来，供各位修禅的师兄们参考。达摩祖师二入四行的禅法达摩祖师的禅法，除了接引二祖神光（慧可）一段的心法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修持“二入四行”的禅法了，二入即指进入佛法之门、上契佛心，下合教理的两种方便：一者理入，二者行入。四行观序昙琳（序）法师者，西域南天竺国人，是婆罗门国王第三之子也。神慧疏朗，闻皆哓悟；志存摩诃衍道，故舍素随缁，绍隆至种；冥心虚寂，通鉴世事，内外俱明，德超世表。悲悔边隅正教陵替，遂能远涉山海，游化汉、魏。忘心之士，莫不归信；存见之流，乃生讥谤。于时唯有道育、慧可，此二沙门年虽后生，俊志高远。幸逢法师，事之数载，䖍恭咨启，善蒙师意。法师感其精诚，诲以真道，令如是安心，如是发行，如是顺物，如是方便，此是大乘安心之法，今无错谬。如是安心者：谓壁观也。如是发行者：谓四行也。如是顺物者：防护讥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着。此略序所由云尔。一一弟子昙琳序四行观[梁]菩提达摩原文：夫如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两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理入”也。译文：要想踏入悟道的大门，途径虽然有很多种，但归纳起要点来，则不出“理入”和“行入”这两类。理入是指从诸法的理体直接契入实相无相的宗旨，最初需先藉着佛陀以及弟子们的言教获得基本的解悟（藉教悟宗）。诸法理体依诸圣教的抉择指示是遍一切处的，无所不在的，所以即此深信一切众生都具足同一的真性（真如佛性），只因迷惑于客尘影像的生灭落谢，而被覆盖，不能自证自了。如果能舍离妄想分别，返归于原来的真实本性，凝定在内外一如，心如墙壁（即直心无妄，隔断一切尘劳烦恼）的“壁观”境界上，泯灭了自他、凡圣等相对的差别境界，由此坚定不变，更不流于语言文字以及经教方面的思维取舍，自然就会暗合诸法体性，默默契合体性寂净，本性无为，无有分别妄想的流转境界，这就是从“理”契合真性（真如佛性）宗旨的法门。原文：“行入”者，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译文：再说“行入”：行入即行门，达摩祖师的行门包括四点：报冤行、随缘行、无所求行、称法行。理入侧重性体，行入是在心念与行为的作用上做到与理相应，而这也是大乘佛教在入世行化、深入世间时的核心精神所在，可惜后来很多学禅的人，只重视禅机公案，谈玄说妙非常在行，于行门上一着少有检点，早将达摩祖师的教诲，以及历代禅宗祖师们的操行、德行、言行都抛之脑后了。原文：云何名“报冤行”？谓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怨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与，甘心忍受，都无冤诉。经云“逢苦不忧”，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进“道”，故说言“报冤行”。译文：作为一位体解无上解脱大道的行人，应该怎样正确对待哪些来自日常环境中，遇到的苦厄灾难、逆境违缘等诸多能使人心生怨恨、悲苦急愤及种种不如意的“苦行”呢？例如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因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所求不得，失意障碍等失去心理平衡，轻者怨天尤人，重者蓄意报复，害人害己，自酿苦因苦果。达摩祖师在报冤行中说到应该这样去做：自己今生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我于过去无量劫中，舍弃了自己本具的真如佛性之本，追逐在攀缘妄想的现象泡沫之末中，启迷惑门而造恶业因，又由恶因而感果报，流浪在轮回六道之中，备受种种痛苦。然而我即从来没有明白过痛苦产生的根源，反而心生报怨和增恨，由此恼害他人，与数不清的众生结下了不知多少恶缘，做下了无数损害众生的恶因。自己今生虽然没有再造什么大的恶业，定是宿世恶因现已成熟的恶果，这恶果并不是上天或其他任何人强加给我的，都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所以我当面对现实，既不逃避责任，更不徒生怨尤，而应理所当然，宽容平和的心态，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目前遭遇到的一切，没有一点冤恨和不满，实在没有向人申诉倾吐的必要。佛经中云：“逢苦不忧”，为什么呢？因为认识了有因就有果的业报真理，心意通达豁然之故。于是受苦的心念才一升起，便能以正念正知的力量，与真如性体性相与（即转烦恼成菩提之意）。因为这是藉冤业而体悟大道，增进自己的道行，所以说这是报冤啊。原文：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并缘业所转，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喜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也。译文：随缘行是讲对待“乐”的态度，扩而言之，是对世间中“称、讥、毁、誉、利、衰、苦、乐”这八风的态度。世间万法，以及众生自身，幻生幻灭，无非都由因缘条件暂时合和而成，其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具有恒常、唯一以及自主自在的自我之自性来（即诸法无自性）。了知道一切所遇到的苦乐境界都是从因缘法中来的，对于缘聚则生、缘散则灭的万法，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执著的。前面报冤行中讲道对待痛苦的态度，许多人也许能泰然处之，但是当哪些殊胜果报、荣誉利乐的世间好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时，要他毫不动心，不被顺境自得哪就更难了。所以要知道这也是自己过去宿因所种的善业所感，现在得到了回应而已；要看到因缘一旦散灭之时，一切也就跟着消失无为了，因此有什么值得喜乐的呢？得到和失去不过都是从因缘中来，而修道人的心却没有因此而有增减，在喜悦的境风中，内心仍然如如不动，一切所行所念无不暗顺于道，所以就叫作随缘行。原文：三，“无所求行”者：世人常迷，处处贪著，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舍诸有，息想无求。经云：“有求皆苦，无求皆乐。”故知无求，真为道行，故言“无所求行”也。译文：世人由于对自己的真如本性无知，遂陷于现象大梦的迷惑之境，起心动念，处处贪着于世俗的所求。有求更有欲，有欲亦有求，种种欲求既然横塞心中，于是乎万般患得患失，踌躇苦恼也都跟着来了。而有智慧的人悟入本性，则能了知真如本性不会染执于世俗，因此他们安心于无为无作的本性之中，身形随着自己的因缘自然而然地生活（后世禅宗中曰：“随綠消旧业，更不造新殃）。世间万物都如梦幻泡影一般，缘生缘灭而空无有实，所以心中无欲无求。世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有功德也有黑暗，对于此显彼伏，相互凌夺的往来现象都不应该有有求的执着。无始以来就滞留在三界之中，就象呆在熊熊炽烈的火宅中一样，有身有求都是痛苦，谁能在三界的火宅中得到安乐自在呢？了解了这个道理，便会息灭对万有之境上生起的执着，妄想自息，心中再无所求。佛经中说：“有求皆苦，无求乃乐。”由此可知，无有所求的心，方才随顺了真正的菩提道行。四，“称法行”者：性净理体，目之为“法”，言解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著，无此无彼。经曰：“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生、命则行“檀舍施”，心无悭惜，达解三空，不倚不著，但为去垢，感化众生，亦无化相。此为自行，复能利他，亦能庄严菩提之道。“檀施”既尔，余五亦然，。除妄修真，行于“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也。译文：自性本净的理体，就称之为法。从理体上而言，凡所有相的本来空性，所以本性理体就不会被任何所污染，也不会被一切善恶、染净、有无、生死等两边所对待之法所着落，本净的空性中也没有此和彼的差别。佛经中说：“法界中没有众生，因为离众生垢的缘故；法界中没有我相，因为离我生垢的缘故。”有智慧的人，如果能信受解悟本具的自性理体，就应当称其法性清净理体的现量而行持。因为法性体中本来就没有悭贪，因此当以身心、性命、物财等，修持檀波罗密舍无量施的布施之行，而心中即没有生起丝毫的悭吝和爱惜之念。既了悟了人空，又顿悟了法空的人、法二空之理，所以在行持布施度时，同时也就通达了三轮休空的本性：既不见有布施的人自己、也没有所布施的财物、还没有被布施的对象。总之，没有任何偏倚与所作，远离了一切染作上的污垢，称化度众生而不持于众生相，这样的话既能自利，又能利他，同时还庄严了无限菩堤大道。修布施的檀波罗密既是这样称法而行，其它五度：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也无不仿止。尽管修持着六度法门，却既不见行相，自心中又实无所行，这就名之为称法行。原文：说偈言外息诸缘，内息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明佛心宗，等无差误，行解相应，名之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