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干杯】（128）

铁丁

　　 ①

开头一段，半个月之前就开写了，后因穿插一些琐碎的事情，一直耽搁到现在才续写，当时想写什么现在都消弭得只剩下一条灰线了。

入冬的时候，还是舍不得拔了萝卜白菜，还有院子墙根儿池子里的香菜，总觉得它们还小，还绿着。突然降温，才忍受着不忍，把它们收了。

这下屋里热闹了。

窗台上原本就铺满了秋天摘下来的红辣椒。我酷爱辣椒，但今年因为牙的问题吃得很少。今年秋天多雨，少见阳光，辣椒晒得不好，半红半暗的。一个老倭瓜，是前院老姐送的，说知道我想要一个老倭瓜摆着看。倭瓜上放一根小玉米棒子，聊慰向农之心。倭瓜左面是两个小花盆。一个盆里是不知名的花儿，夏天从砖缝里长出来的，秋天我把它移进花盆拿进屋里；另一盆是秋天才长出来的，生不逢时的小辣椒苗儿，别说长大了，保命更要紧，被迫“冻龄”了。倭瓜右面是一瓶滴水观音，确切地说是插瓶的两支，已经有了根儿，但没舍得栽盆儿。夏天的时候我曾栽了一盆儿，被炽热的强光晒死了。

窗台下就更热闹了。无花果和橡皮树因为树大盆儿大，是常年在屋里的。入秋的时候把飘香藤搬进屋，入冬的时候搬进来两盆妻子买的我叫不上名字的小树，两盆月季花，一盆剪掉藤枝的葡萄，栽了一盆芹菜两棵萝卜，一棵彩椒算是当花儿看了。院里的两个闲置的绿盆秋天种了香菜，入冬也就寸把高，吃又不值得，就让它们长着。三楼阳台一池子后种的香菜刚出地面不久就赶上了霜降，叶子染上了古铜色的秋韵，移到花盆搬到屋里很长时间才在古铜色的下面钻出一半绿绿的来，成了一半秋一半春了。

门厅处的鞋柜上面也没闲着，原有一瓶带叶子的干支，又栽了一棵一个夏天没人理它独自悲欢的老浑香，一棵不知怎么移到墙角池子里从小到老也没被阳光照过的现在见到阳光了但依然弱小的小芹菜，一个最好看的花盆栽了“死不了”却最先死了，地上的一棵大白菜却绿绿地长大着。

我喜欢这些命贱的小东西。

今年还捣过韭菜花儿。那是一半韭菜叶一半韭菜花儿捣成的。不像买来的韭菜花儿，里面花儿不多还齁咸的，只能在涮羊肉时调麻酱用。我捣的咸淡合适，可以白嘴儿吃。还腌过一罐子咸鸭蛋，虽然因为是第一次腌放盐少了微微有点儿臭，但比买来的齁咸齁咸还有些硬的咸鸭蛋已经好许多了。没吃过自己做的韭菜花是一种人生的遗憾。盐鸭蛋也是如此。

②

歌华有线的机顶盒，好长时间不好用了。昨天一打开开关，开关处就刺啦啦响，可能是要短路，烧电线了，并且电视也看不了。

打电话，来了一个工人，问我是还用你的，还是我给你换一个，换一个也是别人家换下来的。我有些不高兴。要是买其他物件，坏了可以修，修不了换新的，从没听说把别人家换下来的再给我换上。不高兴归不高兴，我还是说换上吧，我那个根本看不了，着火爆炸就更麻烦了。他换上以后，开机速度奇慢。怪不得它原来的主人不用了呢。我有些犹豫。他说换不换，换我就把卡换过来。我说就不能换一个新的？他说没有新的，你去营业厅问一问……你说换不换？我真恼火了，我一边去厨房拿烟一边发了火，我说不换行吗？着了火你负得了责吗？修不好不是你们向上反映吗？从厨房回到客厅，我看见他呆呆地站着，眼睛里似乎要流出眼泪来，我这才发现他似乎年龄也不大。阳台电脑那边儿子嘟囔了一句“他也是没办法”。我想再跟这师傅发脾气也管不了什么用，就给歌华打了电话。那边说等一会儿让一个师傅给你看看。我对眼前这个师傅说你走吧。

过了半小时，有电话来。电话里说用够八年可以以旧换新，可以去营业厅免费升级。天哪，我用了二十多年了，竟没人告诉我。每次不好用了他们都让我把卡拿出来，在腿上擦一擦。这个来维修的小伙子挨我的泚儿也不冤，你干这个的连这也不知道？你要是告诉我可以以旧换新，可以升级，我还发什么火呀。

卸下旧的，我去营业厅。营业厅在一个小区里，导航完了也找不到位置。问了两个人，知道了位置又没有停车位，只能把车一半儿停在马路牙子上。到了营业厅，服务员在拿着手机让我等一等。我把机顶盒搁在地上，站在她面前等。她说升级是免费的，要交两年费用。我说旧的还回收不回收。她说要。我说我拿过来了，在地上。

回到家等师傅的电话，听声音还是那小子。他说他不在这边，有好多活儿，今天可能安不了了。我说你尽快吧，安不了我晚上怎么看呀。他来了，我和他没话儿找话儿聊了几句，不看他的眼。后来我到厨房去切菜，省得他紧张干不好。修完了我给他开门，我说谢谢啊这大冷天跑两趟，还挨了一顿呲儿。我边说边哈哈一笑，听到他楼道里不知是说了一句什么还是也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