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饭

黄新华

我还是有绿皮车情结的。

七八十年代，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外地，坐惯了绿皮火车。

不会自带干粮，最多的是吃5毛一份的厚铝盒盖浇饭，有菜有肉大米饭满满一盒，热乎乎的吃得挺舒服；到站停车即飞奔车站小推车…，再伴随着开车玲响，提溜一网兜热包子窜回车厢…。

京广线、京沈线跑多了，熟知各地车站售卖的特产，像沟帮子熏鸡、锦州虾油老咸菜、漯河酱牛肉、坪石木片盒饭…。

感觉最好的还是保定站。

过去有保定站台推车卖白云章的包子、马家老铺的烧鸡，一级棒。还有槐茂小篓子酱八宝菜。

偶尔会见小姑娘卖五香花生米，只吆喝不见货，给钱，她把大棉裤从腰内一翻，一大包花生米翻出来了…，你吃吧，还热乎着呢…。

方便面的出现，给人们的旅途就餐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到后来，人人带方便面，满世界找开水，车厢里各个角落充斥着方便面那独有的味道，任凭那乘务员来回吆喝卖高价盒饭，无人理睬。

东北乘客与众不同，在硬卧车厢大老爷们儿随性，个个穿个斑点睡衣秋裤就亮相了，带有大碴子味儿的乡音高昂清脆，毫无顾忌。吃东西透着豪横，必定是全面展开，自带的大包小包的大葱、干豆皮、青椒、白菜芯、萝卜…所有能生吃的东西，蘸大酱吃，有烧鸡、猪蹄儿撕开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就让…，小烧儿酒推杯换盏有滋有味儿，整得车厢好似大东北猫冬杀年猪了…。

那时在餐车吃饭是高消费，少有去吃，有一次例外。

2005年秋，我们一家子爬华山。回西安时，体力透支，极饿。上车直扑餐车，也不问价，要了倆硬菜。老陕大厨急火爆炒叮当响，香味儿瞬时漂满车厢。

女服务员端盘过来，我们个个儿狼似的跃跃欲试。正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女服务员口水流了出来，成一条线时，又“吸溜”回去……。事情太突然，我们都看到了，都装没看见…，说实在的当时并无笑意，更多的是担心，怕她磨不开…，她倒先羞红了脸跑掉了，再没露面……。

这事我咋说，也没人信。好在有我们家老田作证，千真万确。

说不完道不尽绿皮车旅途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