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说古

柘面闲人

甲辰冬月十四，周六，寒冬至，气温骤降冰点，幸天晴，有暖日出。

九时，文祥湖草坪日晒，暖阳之下，忽书文之欲，思前日所得见闻，速成此文。

谊兄如彦，浙南人士，长居闽东福宁，为人豪爽，擅言谈，好交友。

丁酉春，携家人，往江西赣北宜春，开茶庄，营销浙闽名号“三杯香”“潘溪白茶”，前后近二十年。

甲辰冬，兄返乡探亲，弟邀约小聚，乃叙当地趣闻，余奇记之。

相传，明世宗嘉靖皇帝，沉迷修仙炼丹，不理国事，首辅严嵩及子世蕃，把持朝政，权倾天下。

庚申年冬，江西有致仕官员，获任江西宜春县令。

依往惯例，新官上任之前，需入京觐见皇帝，聆圣训。

县官得令进京，时值正月元宵之后，恰逢阁老八十寿诞。

严相出生地，江西分宜，与宜春相邻，同为袁州府隶辖，邻里为近乎，以谓同乡。

觐见后，县令闻知阁老寿讯，出礼节，笼乡情，乃携贺礼，上严府祝寿。

殊不知，严府富丽堂皇，豪奢域广，比屋连甍，岔路道口极多，其竟不识来时路，于府中而迷途，出去不得。

此时，天已黑，府门闭。县令腹饥饿，心焦灼，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有一老奴仆，路过而见，问所以，乃领县令出门，带至其寓所。

老仆命家人，煮饭菜，烫米酒，盛款一番。聊叙间，县令知其姓严，与阁老同乡，随入府当差。

饭罢，县令起身，正欲拜别言谢，忽老仆竟扑通跪地，哭求道：“日后如遇事，还请高抬贵手！”

县令大惊，苦笑道：“汝家主，当今首辅，深得皇上器重，一人下，万人上，吾乃小县令，何德之能，可以帮护！”

老仆叹道：“古云：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然今主之势，如日中天，以为天命不畏，日后必有吡报！如祸延，望不负所托！”

又过数年，严嵩果遭弹劾倒台，削籍抄家，严府上下无一幸免。

老仆亦受牵下狱，待秋问斩。此时，县令升任袁州知府，主审此案。

入夜，烛下详查宗卷，忽见严姓老奴名讳，想起昔日严府遭遇，不禁感慨万千。

思及当年一饭之恩，及所托之言，遂稍宽处理，判其流配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