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在苏尼特草原打狼(王宪)</p><p class="ql-block">我在苏尼特草原打狼我是1972年春节到苏尼特草原下乡插队的。</p><p class="ql-block"> 夜里狂奔在下乡第二年春天,牧民们正忙着剪羊毛,笊山羊绒。这天接到公社“革委会”的通知:全体社员(除放羊人员和黑五类外)都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打狼大会战,要求民兵全副武装在一线打狼,其他人员在二线摇旗呐喊,造声势。</p><p class="ql-block"> 由于围捕的地点距我们住的乌兰队部有50 多公里,我们和队部的一部人午夜三点多就启程了,20多匹马跑起来的声音显得格外大。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骑在马背上根本看不清地面,而且那时基本没有机动车,也没有现在那么多路,仅有的几条牛车路弯弯曲曲,我们骑马很少走路,去哪里都走直线--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行进中,大家都用双腿使劲夹着马肚子,右手握着套马杆并牵着一匹备用马。</p><p class="ql-block"> 我骑着一匹白鼻梁黄马,牵着一匹威武的黑骏马。一路上,大家快马加鞭,基本能保持队形,太阳出来后提前到达了指定地点。再看看我心爱的坐骑,早已是大汗淋漓,嘴角被马嚼子勒得都是血沫,我自己也是满头大汗,遛了一会儿马,稍做休息,等马落了汗,就进入了弧型包围圈听候指令(我们5个知青只有老张是民兵,其余4人被分在外围)。打狼场地这里地形南高北低,南面是山顶,北面是平川,而它们的结合部地形复杂。</p><p class="ql-block"> 据考察,这里在几百万年前是大海的边缘,它的土层从远处看红、黄、白、灰分层明确,就像侧放着的牛角梳。前些年,考古工作者曾在半山腰挖出过恐龙化石.现在,看到的白砾层中还能挖出贝壳而且部分保存完整,大的比手掌还大,十分光滑,小的就风化得不完整了。</p><p class="ql-block"> 到山顶平川结合部近前,只见面前沟壑纵横,沟壑里面生长着老榆树、骆驼刺、柳条子、陈年草,真正是野兽藏身的好地方,沟壑里面有野狼,狐狸,野兔,还有野猪。</p><p class="ql-block"> 向北经过一段缓坡就到了平川地带,是有史以来的无水草场,草虽然不密可长得有二尺多高,里面有很多羊肠小道是各种动物活动的路线。</p><p class="ql-block"> 这里适合发菜生长,那时也没人懂得楼发菜,草场的地面处是一层发菜和地皮菜。据说当年开发发菜时,一个人一天就能搂二三十斤发菜。</p><p class="ql-block"> 由于当地无水,每年下大雪后,部分牧民才赶着羊群到这里走场,春天雪开始融化时就急忙离开那里。春夏秋季只有少数的马、牛、骆驼偶尔来这里见食。</p><p class="ql-block"> "四清”时期,工作队组织大批人力历时几年在这一带打了几口人工深井,虽然每口都有二十多丈深,但是打出来的水是苦的,水量也很少,只有骆驼渴极了才喝几口。随着科学进步,人口发展,牲畜头数更上一层楼。</p><p class="ql-block">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旗里派机井队在这里打了几口百米深井,并安排了新队入住,虽然解决了人畜吃水问题,但是植被遭到严重破坏,现在成了真正的荒漠草原。</p><p class="ql-block"> 20世纪80年代初,这里是搂发来的好地方。打了3只狼我们遵照公社的指示,几十米一个人,几百号人,成弧形把台地上的口封锁起来,人不离马,马不松鞍,严阵已待。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心里十分紧张,总在想如果狼冲我跑来我该怎么办,是拿套马杆套呢还是拿马棒打,如果跑来野猪又该如何处理,再看看远处的其他人也都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向包围圈内注视着。</p><p class="ql-block"> 9点钟,随着武装部长的一声枪响,顿时大旗招展,喊声震天。我们外围的人首先开始高声呐喊,吓得手中牵着的马打着呐鼻,直向后躲。民兵先上马,因为规定不许开枪,所以他们都背着枪、提着马棒%大声喊着,从各自负责的山沟庭向山口跑去。-几十分钟后,看到信号弹,我们也上马开始顺着沟边的缓坡呐喊着向北进发。行走之间,我看到这处平川上有几十匹马在包围圈中左奔右跑,围追堵截,估计是见到狼了。事先就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只能用套马杆和马棒打狼,这是草原打狼能手们大呈身手的好时机,远处看去烟尘滚滚,人马来回旋转,十分壮观,只可惜我没有被分在打狼分队里,那时,论骑术,论力气,我在生产队都是首届一指的。1个小时后,大队人马全线向北推进了10多公里,当看到全体合围的信号弹升起后,大家向中心大旗处围去。</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只觉得口干舌燥,但是为了不落人后,伸着脖子喊着,握着套马杆牵着备马向中心大旗狂奔,想看看狼是什么样的。11点多钱,围猎结束,听说打了3只狼,我们外围人根本没看到,据说当时就被"革委会"主任装上吉普车拉回旗里了。宿营地趣事大家集合之后,全体人员开始向白音队附近的宿营地出发,各大队的先遣人员已经在那里搭好了帐篷,杀牛宰羊,煮好手扒肉,等待着勇士们凯旋。从“文革破四旧”开始,草原上取消了那达慕,每年唯一的一次重大聚会就是打狼,为了这次聚会,姑娘小伙们大都分穿着整齐的军装。每天打狼结束后,人们骑上自己最好的快马,成双成对向着宿营地飞驰,当时的壮观景象现在只能在电影中看到了。沮丧的事是,我们这些知青没有好马,又好出风头,他们几个体轻如燕的,还能跟在人群的后面,而我本来身体超重,骑着生产队分配给知青的老马,开始时还想在姑娘们面前显示一下自己,可是没跑多远胯下的坐骑就不随人意地落在后面,原来把马骑垮了,只好下马把牵着的马换上,把骑垮的马放开,让它休息后自己回马群。下午4点多到达宿营地。人们吃着手扒肉,喝着奶茶,还有那烈性的草原白酒,一天的疲劳早就忘在脑后了。</p><p class="ql-block"> 大家互相讲着自己的见闻,姑娘小伙们相互打闹着。正大吃大嚼时,西北的天空出现大团乌云,转眼雷声大作,瓢泼大雨转瞬而至,半小时的大雨过后,地面一片汪洋,帐篷虽然架在高地,但是因为事先没有挖防水沟,帐篷里外全是水,马鞍具也都湿了。而我们站在水中一手拿酒瓶、一手抓羊腿,煞是惬意。</p><p class="ql-block"> 雨后,上级传来指示:由于大雨,取消第二天的围猎行动,各生产队安排社员回队事项。牧民们有的去附近蒙古包借宿,有的在夜色中向家中奔去,我们几个知青酒足肉饱,倒在暴雨袭击后的帐篷里进入了梦乡。</p><p class="ql-block">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缩成一团。如今,狼已经成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们不能再伤害它们了。 </p><p class="ql-block"> 文/王 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