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文章可以分享转载,严禁剽窃</p> <p class="ql-block"> 10.2号下午坐班车从金昌市回火车站,我在河西堡镇下了车,62年的岁月沧桑,找不到记忆里的一丝影子。我沿着镇子的街道悠闲的走着,想起小时候一群孩子看见难得一见的汽车,不顾汽车扬起的灰尘,追着汽车闻汽油味的场景,自己的心都醉了,那时候闻着汽油味也会如此的开心。 </p> <p class="ql-block"> 走到了镇子的广场,广场中心屹立着雕塑。雕塑高约十米,底座是用红色的大理石做的,顶部的雕像象征着开拓进取、奋起腾飞,这就是金昌精神。</p><p class="ql-block"> 十岁时离开的河西堡,想不到62年间河西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已经成了河西走廊“工业第一镇”。</p><p class="ql-block"> 尽管有些疲累,我还是走着回到火车站,多少年来就想着再走一趟车站到镇子上的路。</p> <p class="ql-block"> 在小旅馆稍作休息我便打听着去寻找曾经的铁小,在二马路那里看到了以前的铁小,这里是我启蒙教育的开启地,这里留下了多少我们年少的美好回忆。那年母亲领着不足7岁的我去报名,张老师看了看没有三块豆腐干高的我直摇头说:“孩子太小,照顾不了自己,明年再来吧!”</p><p class="ql-block"> 看着啪啪掉眼泪的我,旁边漂亮的马老师说:“既然孩子想上学就来我班吧,我多照顾点她。”我的学习成绩不错,马老师不仅让我第一批入了少先队,还让我当上学习委员。</p> <p class="ql-block"> 六一年的秋冬季节,学校挖了菜窖,没有盖顶的材料,学校发动学生每人交一根木棒或者一片席子,家里没有,奶奶给了我们姐仨每人一根葵花杆子,老师不收,姐仨排成一排在家里哭,急了眼的奶奶拎着拐杖去到校长办公室:“孩子的父亲去支援新线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孩子的娘,你让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些东西。”学校为我们免去了上交的任务,后来才知道不少孩子都是在货场那边寻找到材料的。</p> <p class="ql-block"> 学校不远处就是俱乐部,他们告诉我都是在原址上建的,感觉和我记忆中的距离是不一样的。俱乐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入队仪式,隆重又热烈,那时的队歌是:“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继承着我们的父兄,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为了新中国的建设而奋斗,学习伟大的领袖毛泽东……。”新入队的同学站在前排,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为我们佩戴红领巾。那种仪式感和激动的心情如同被刻录进脑子里,一辈子难以忘怀。</p> <p class="ql-block"> 为我拍照网名叫“神”的男子得知我是跨越62年的故地重游,他详细的为我介绍河西堡车站的历史变迁和周围的情况,告诉我前面的一马路就是以前去机务段的路,铁路立交桥走过去就是机务段,我问他转盘还有没有,以前火车头都是在转盘上掉头。他说没有了,里面只剩下一个两层办公楼。我们加了微信,我发过来一张他们小时候在火车站的合影照片,看着照片上稚嫩的脸庞和胳膊上的红袖章,拍摄日期应该是文革初期。</p> <p class="ql-block"> 10月3号下午从永昌县回来,我直接沿着一马路去机务段。</p> <p class="ql-block"> 路的尽头就是小时候走过的那种路,特别有亲切感。</p><p class="ql-block"> 走过立交桥洞,沿着水泥台阶爬了上去,机务段已经被隔离网围住,只能遗憾的把手伸进去拍了几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这里是我记忆极深的地方,是我们经常挎着篮子捡煤核的地方。父亲是机务段的,去机务段就如同回家。</p><p class="ql-block"> 远远望着那孤零零的二层楼,想起家庭里的一件事,大概是1959年父亲调往新修的包兰线,下调令时父亲还在老单位执行外调任务,结果新单位没有见人没有考勤,河西堡机务段人已经调出也没有考勤,两个月没有工资来源的母亲只能去机务段财务借钱维持一家老小7口人的生計。父亲外调回来后才把两个月的工资找了回来。</p> <p class="ql-block"> 从机务段回来站在1马路、2马路、3马路终端,看到那里有很多老房子,就像我们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只是我们那时候没有院子,房前屋后奶奶把能利用的地方都种了蔬菜,吃不完的就晾成干菜,胡萝卜缨子、萝卜缨子等穿了十几嘟噜挂在墙上。这些为了省钱晾的干菜在60年的寒冬成了家庭的救命稻草。母亲把干菜泡完切碎便给我们煮菜糊糊,用盐腌点葱末滴上几滴油,撒到煮熟的粥里,每人三蓝边碗的粥,一个草籽饼就是母亲和我们姐妹四人的食物。奶奶和弟弟则是坐在八仙桌跟前,他们吃的是一个小馒头和粥。看到母亲和奶奶放下碗,我们姐妹四个便抢着刮锅里剩余的糊糊,碗被我们舔的干干净净,甚至鼻子头噌上的也被我们刮了送进嘴里,真正做到了颗粒归肚。</p><p class="ql-block"> 有次大妹妹病了,三天吃不进东西,虫子从嘴里往出爬,母亲眼看着她难熬过来,拿着草籽饼和奶奶换了个馒头给妹妹,那个馒头让她熬了过来。 </p><p class="ql-block"> 那时河西走廊饥民已经开始抢铁路的运粮车,母亲捡煤核时看见路边炉渣里有车皮撒落的高粱米,便扒拉了一口袋的炉渣回家,我们姐妹四人一个粒一个粒的把高粱米捡出来,整整一蓝边碗,那天每人一碗稠稠的高粱米粥便成了我们儿时最深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看着远处的农村,想起三寸金莲的奶奶带着我去捋树叶子,看见远处有人,撒丫子就跑,柳树叶子、杨树叶子都是我们的美食。那时我的定量是18斤,母亲的定量是18斤12两。关键肚里没有油水,吃的特别多。</p><p class="ql-block"> 记得最清楚是母亲对邻居的炫耀:“一人一个月供应一两油,俺年底攒了5斤油,过年给俺家孩炸了一筐麻叶”。</p><p class="ql-block"> 61年的秋收季节,我们姐妹跟着奶奶去地里捡麦子,刚收获的地里是村子里的老人孩子们捡,他们捡完我们才有资格进地里,整穗的麦子很少见到,我们的小手一个粒一个粒把麦子和豌豆放进篮子,积少成多,居然捡了100多斤。</p><p class="ql-block"> 如今奶奶和父母早已经仙逝,只有我一人站在空旷无人的地方思念着有爹有娘有奶奶的日子,虽然日子清苦,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温馨。 </p> <p class="ql-block"> 我从三马路那里走了回来,看见不少打夯的围墙,想起我们小时候经常看到打夯的场景。</p> <p class="ql-block"> 再次走到金昌火车站跟前,据说是在河西堡车站原址上建的,看着车站后面的山和机务段跟前的山我感到特别纳闷,在我对河西堡的记忆里,山是一片空白。可能我从来没有进过山,对山没有概念。</p> <p class="ql-block"> 离开车站我向南走,那里是货场所在地,小时候在河西堡生活的时候没有敢往这边走,如今一路走去看到铁轨和货场,应该还是旧时模样。</p> <p class="ql-block"> 10.4号早上我拉着行李箱从车站南边走向车站,站在平台上我从南到北又一次细细的观看这个盛满我孩提记忆的地方,久久舍不得进车站大厅里,从我10岁跟着父母离开到我72岁独行来到这里,时间的跨度整整62年,此次一走,今生不知还有机会再来不?快到检票的时间,我走进大厅,坐10.54的Z358次列车去武威,赶往我下一个行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