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风劲》--知青岁月中的生命旋律</p><p class="ql-block"> 《秋风劲》是一部再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知青“上山下乡"历史的作品。它不仅承载着那个特殊时代的记忆。更深刻呈现了知识青年们在艰难困苦的农村生活中历经的蜕变与成长。作者以深厚的历史积淀和饱满的情感,描绘了一群插队知青们在农村一线经历的真实故事。</p><p class="ql-block"> 本书中的王建设、大眼珠子、鬼高丽和小霞、梅子等人物,都是那个时代知青的缩影;金麻子、李大嘴,以及会计李算盘、转业兵球子、孔秀才、二丫儿等人物,则栩栩如生地展现了当时农村的典型形象。在上京县会宁公社和金靴啦一队及青年点上发生的点滴故事,细腻地勾画了那个时代的集体生活,既真实又感人。</p><p class="ql-block"> 通过这些鲜活的故事,读者可以感受到知青们从一开始的迷茫、不适应,到后来的坚韧与成长。他们在艰苦环境中的摸爬滚打,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心灵的洗礼。知青们与贫下中农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共同面对贫瘠的土地和艰苦的生活,这段难以磨灭的记忆成为他们人生的宝贵财富。</p><p class="ql-block"> 《秋风劲》不仅仅是一部描述历史的作品,它更是一部精神的传承。它提醒着我们,那段历史不仅是个人的经历,更是时代的回声。在现代社会快速发展的今天,重温这些过往,能够让人们对青春、对奋斗、对理想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与反思。</p> <p class="ql-block"> 三十二</p><p class="ql-block"> 时间是最有效的疗伤药。此后一段时间,金麻子再没有找二丫儿的麻烦,还让金结巴给二丫儿多记了二百工分。 二丫儿一个弱女子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她打心眼儿里怕金麻子。</p><p class="ql-block"> 这段时间,金麻子不但没有找二丫儿的麻烦,也没敢调戏其他女社员。倒不是他改邪归正了,而是怕他媳妇三老猫知道了,叫他难看。</p><p class="ql-block"> 夜深人静之时,金麻子想起二丫儿丰满的乳房、滚圆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下半身就痒痒。他等待着时机。</p><p class="ql-block"> 从高粱抽穗、玉米吐樱,到秋收时节,金麻子感觉三老猫似乎也没察觉什么,胆子大了起来,又打起了二丫儿的主意。但是从那以后,二丫儿始终躲着他,他一直没有机会,想来硬的,又怕三老猫知道了告诉他大舅哥。想来想去,他决定在二丫儿丈夫老公公的身上下功夫。</p><p class="ql-block"> 一天,二丫儿刚出工,金麻子就来到二丫儿家。老公公见队长来了,费劲地起身要为金麻子倒点儿水。</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假惺惺地:“不用啦,我就是来看看你这病咋样啦,好点没。”</p><p class="ql-block"> “还那样,也没再治。”老公公有气无力地说。</p><p class="ql-block"> “得治呀!”金麻子说。</p><p class="ql-block"> “哎!吃了上顿没下顿,使啥治呀?”老公公无奈地说。</p><p class="ql-block"> ”没钱我借给你,看病要紧。”金麻子拍拍二愣子的肩膀。</p><p class="ql-block"> “要不——,我帮你找个‘拉帮套’的,怎么样?”金麻子盯着老公公说道。</p><p class="ql-block"> “那可不行,二丫儿不会同意的。我也不能干这缺德事儿。”老公公急忙说道。</p><p class="ql-block"> “你让她守活寡,才是缺了八辈子德呢。”金麻子嬉皮笑脸地说。</p><p class="ql-block"> 老公公一时无语,低下了头。是呀,自从自己得病,裤裆里的玩意儿就打不起精神啦。想起夜深人静之时,二丫儿渴望又失望的表情,心里一阵酸楚。</p><p class="ql-block"> 见老公公不吭声,金麻子进一步开导他:“这你就不明白啦。女人不就是一件衣裳吗,谁穿还不是穿呢。再说了,你那玩意儿不争气,时间久了年纪轻轻的二丫儿也受不了。你说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p><p class="ql-block"> 老公公仍就默不作声。金麻子看有门儿,就接着说道:“我说的‘拉帮套’,主要是为了帮你俩度过难关。我供你俩吃穿,给你看病,让二丫儿依我。你看好病,二丫儿还归你,行不?”</p><p class="ql-block"> “哎——!”老公公长叹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 “你和二丫儿合计合计,明天给我个准信儿。行的话,我立马让人送你到公社卫生所看病。”</p><p class="ql-block"> 老公公默默地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走后,老公公一巴掌拍在炕沿上,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我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养活不了。”他咬着牙,摇着头,无声地啜泣起来。这是一个失去了自我生存能力的男人,发出的无奈、无助的呐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头落山后,血红的夕阳将二丫儿家的窗玻璃映上了一抹血红色。二丫儿回到家里,没有进里屋,就在灶房忙活起来。</p><p class="ql-block"> 吃过晚饭,老公公对二丫儿说:“二丫儿,你说自从结婚后到现在我对你咋样?”</p><p class="ql-block"> “你问这干啥?”二丫儿觉得丈夫问得奇怪。</p><p class="ql-block"> “我这病挺难缠的,又没钱治。咱俩也得想点儿法子啊。”老公公小心翼翼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今天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二丫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p><p class="ql-block"> “后半晌队长来看我了。他说你要是依了他,他就送我到公社卫生所看病,还供咱家吃喝。我想跟你合计一下。”老公公低着头说道。</p><p class="ql-block"> “你是想让我跟那个老不死的……”二丫儿眼泪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 “都怨我不争气,得了这个病,连累了你。我也是实在没辙啦,就算找个‘拉帮套’的。”老公公低声啜泣起来。</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看了一眼丈夫,说道:“‘拉帮套’,亏你想得出。”说完夺门而出。</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在院子里默默地流着泪,想着刚结婚时,丈夫对她的好,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如今……这日子难道真是没法过了。</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悄无声息地回到屋里,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丈夫,说道:“别人怕被戴绿帽子,你却往自己的脑袋上扣。你要是舍得,我就同意。”</p><p class="ql-block"> 听到二丫儿的话,老公公一把拽过二丫儿,抓住二丫儿的手打自己的脸,二丫儿将手收回。二人拥抱在一起,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肩膀。</p><p class="ql-block"> 拉帮套”源于马拉车。一挂马车通常由两匹马拉,一匹驾辕,一匹拉套。在马车超重、爬陡坡或车轮陷在泥坑里出不来时,就得再加一匹马,套在原拉套马的右面,车老板称之为“拉帮套”。拉帮套引伸而来的意思,是旧社会一种奇特的“一妻二夫”的婚姻现象。一个家庭中的男人残疾或者生病了,女人不愿意抛弃自己的丈夫,又没有能力养家,就只好寻求这种令人尴尬的方式来撑起这个家,并在这个关系中得到生活或生理方面的满足。同时,拉帮套者也通过出卖劳动力,获得和人家媳妇、丈夫睡在一铺炕上的权力和性生活的满足。在这种情形之下,女人要承受的精神压力很大。解放后,这种现象虽不多见,但依然存在,只是变得更隐蔽了。 </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二丫儿和衣背对着老公公躺下,瞪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墙面,心里想:“难道这在旧社会才有的悲剧,竟然要在自己的身上重演?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p><p class="ql-block"> 老公公流着眼泪翻过身来,伸手抚摸二丫儿,二丫儿没有动。他知道二丫儿没有睡,几次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二人一夜无语,也一夜没睡。</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二丫儿起床蒸了几个窝头,炒了个土豆丝,二人默默无语地吃完饭。二丫儿说:“我出工去。”拿着镰刀出了门。</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前脚刚出家门,金麻子后脚就提着二斤猪肉和一把粉条来找老公公。进门后,把东西放在炕桌上,问道:“商量没?二丫儿同意不?”</p><p class="ql-block"> “嗯!你可不能食言啊。”老公公无精打采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放心!明天,不!一会儿,我就安排人送你到公社卫生所,我马上去安排。”刚要出门,金麻子又叮嘱道:“你先别跟二丫儿说。”</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前脚安排两个社员套了一挂大车送走二愣子,后脚就回到二丫儿家,他要等二丫儿中午回来吃饭时实施他肮脏的计划。</p><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分,二丫儿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看见金麻子斜歪在自己家的炕上,问道:“你怎么来啦?我男人呢?”</p><p class="ql-block"> “我让人送他去公社卫生所看病,晚上才回来,我来陪你乐呵乐呵。”金麻子一脸奸笑。</p><p class="ql-block"> “谁让你陪?赶紧出去。”二丫儿涨红了脸。</p><p class="ql-block"> “脸还红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说着,金麻子来拽二丫儿的胳膊。</p><p class="ql-block"> “你干什么?”二丫儿大声说道。</p><p class="ql-block"> “不嫌磕碜,你就喊。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金麻子说道。</p><p class="ql-block"> 见二丫儿没吭声,金麻子凑近一步,嬉皮笑脸地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也不是第一次啦。”</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依旧没吭声。</p><p class="ql-block"> “再说啦,哪个男人不想女人,那个女人不想男人?鸡踩蛋,猫叫春,狗连裆,都一样。老公公家伙不行了,让你守活寡,我帮你犁犁地,省得荒喽。”金麻子色迷迷地说道。</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二丫儿,泪如泉涌。她默默地解开外衣扣子,高耸的胸脯在摆脱了外衣束缚的一瞬间迅速膨胀并随着喘息在薄薄的汗衫里上下跃动着,两个半球上的凸起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薄衫若隐若现出两点暗红。</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见状,一个饿狼扑食把二丫儿按在炕上,双手在两只洁白的半球上贪婪地揉捏着。与此同时,他赤条条的下半身直奔二丫儿隐秘之处,疯狂地发泄着兽欲。</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把脸扭向一边,躲避着金麻子臭烘烘的嘴。</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发泄完兽欲,起身扬长而去。</p><p class="ql-block"> 二丫儿赤身裸体躺在炕上一动没动,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痛楚使她欲哭无泪。她怨自己懦弱,怨丈夫无能,怨老天不公……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p><p class="ql-block"> 突然,她听到有人来了,急忙穿好衣裳,衬衣的扣还没有系好,金麻子就推门进来。</p><p class="ql-block"> “你又来干啥?”二丫儿双手护着胸部,问道。</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淫笑着,扔下了一句话:“今后你不用出工了,就在家等着伺候我。”</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走后,二丫儿关上门,和衣躺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晚上,天刚黑,金麻子正坐在炕上喝酒,送老公公看病的车把式金三儿一身酒气、满脸是血地推门进来,三老猫见状,吓得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啦?撞见鬼啦?”</p><p class="ql-block"> “婶子,队长,马毛了,车翻了,老公公摔死了……”金三儿带着哭腔说道。</p><p class="ql-block"> “啊?!”金麻子手里的酒碗掉在炕上。“到底怎么回事儿?”</p><p class="ql-block"> “队,队长,昨天我把老公公拉到公社卫生所看病,看完病,天太晚了就没回来。今天晌午吃饭时我喝多了,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鞭子抽在枣红马的眼睛上,它就拼命地跑,拦也拦不住,一个大车轱辘跑掉了,老公公大头冲下摔到地上,还没送到公社卫生所就没气儿了。”金三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镇定了一会儿,对三老猫说:“你去把大花和算盘找来。”</p><p class="ql-block"> “找他们干啥?”三老猫问。</p><p class="ql-block"> “让你找,你就找,问那么多干嘛?”平时对三老猫客客气气的金麻子今天急得有些不耐烦。</p><p class="ql-block"> 三老猫怏怏不乐地出了门。金麻子踹了金三儿一脚,说道:“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金三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吭声。</p><p class="ql-block"> 不到一刻钟,李算盘、金大花都来了。金麻子对他俩说:“算盘、大花,有个事儿跟你俩说一下。老公公这不病得不轻吗,我合计咱生产队不能看着不管,是不是。昨个儿,我让金三儿拉着老公公到公社卫生所看病,今天回来时,马毛了,车翻了,老公公摔死啦。”</p><p class="ql-block"> 李算盘和金大花对视了一下,没有吭声。</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又说道:“算盘,你从队里支俩钱儿,得帮助二丫把老公公的后事儿办了。大花,你找一下结巴媳妇,一起到二丫家,把这事儿告诉她。今天晚上你俩就在二丫家陪着她吧,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可别想不开。”</p><p class="ql-block"> 金大花到金结巴家把他媳妇叫到门外,对她说:“老公公出车祸死啦,队长怕二丫想不开,让咱俩今天晚上陪着她。”</p><p class="ql-block"> “这人怎么说死就死啦?”见大花没有接她的话茬,金结巴媳妇接着说道:“二丫这回真成寡妇啦,命也真够苦的。话又说回来了,老公公活着,二丫也是守活寡。”</p><p class="ql-block"> “主任,我回屋安顿一下孩子,咱俩就去。”金结巴媳妇说完回到屋里。</p><p class="ql-block"> “快点儿。”金大花叮嘱道。</p><p class="ql-block"> 金结巴媳妇出来后,二人一起来到二丫家。此时二丫刚吃过晚饭正在刷碗,见她俩进来笑着说:“金主任、嫂子,今天怎么有空上我家来,有事儿吗?”</p><p class="ql-block"> 金大花拉过二丫湿漉漉的双手,把她拽进屋里,说道:“二丫,有件不幸的事,队长让我俩来告诉你,你可要挺住啊!”</p><p class="ql-block"> 二丫顿时变了脸,问道:“是我家掌柜的出事啦?”</p><p class="ql-block"> 金大花把事情的经过对二丫简单复述了一遍,二丫听罢,歪倒在炕上,泣不成声。金大花和金结巴媳妇默默地陪着她。</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二丫的哭声变成了抽泣。金大花搂着二丫的肩膀说:“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过,咱明天先商量把老公公的后事办了。”</p><p class="ql-block"> 二丫默不作声,仍旧抽泣着。</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二丫在金大花和金结巴媳妇和弟弟的陪同下,见了老公公最后一面。看着老公公煞白的脸,二丫哭得天昏地暗,差点儿背过气去。</p><p class="ql-block"> 金麻子、李算盘、金大花、金结巴媳妇帮助二丫料理完老公公的后事之后,金麻子把气都撒在金三身上,背后的潜台词又说不出口,只好罚了金三儿二百工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 老公公的后事办完后,二丫被母亲接回娘家再也没回来,她永远离开了这个让她伤痛欲绝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作者:</p><p class="ql-block"> 周振华,笔名剑客,生于困难时代,长在动乱时期,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后,成为“新三届”中的一员。毕业后,先后供职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做综合调研工作,搞职业技能培训,干统战教育培训,历任副处长、处长、副主任、院长、党委书记等职。</p><p class="ql-block"> 2018年退休,省级作协会员、省政府科顾委专家、高校客座教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秋风劲》,人物传记《百态风流》,诗歌散文集《情丝文韵》,杂文集《谈天说地》,诗集《低吟浅唱》,散文集《品读哈尔滨》《岁月无痕》,长篇报告文学《巴兰颂歌》《工作队在依兰》,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集《调研思考实践》《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萃》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