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是草寺,村西,有一条小河,叫小中河。</p><p class="ql-block"> 小中河发源于怀柔区的孙家史山和顺义区的李家史山交界地区,流经顺义区9个镇、街道,至小葛渠村南入通州区境内,流过窑上和草寺村西,一路向南,汇入大运河。</p><p class="ql-block"> 我生在草寺村,玩在小河边。</p><p class="ql-block"> 我十八岁以后,出外求学谋生,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找时间到河里泡一会,闭着眼,回忆那幸福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当我忙,回不了家的时候,我就老做梦。</p><p class="ql-block"> 在梦里,我梦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的下午,爸爸抱着我,用手撩着水,给我冲凉,给我洗澡。</p><p class="ql-block"> 在梦里,我站在小河边,看着河水从那边流下来了,就顺逆流而上,去寻找河的源头,走着,走着,走不动了。</p><p class="ql-block"> 在梦里,我跟着哥哥在河边割草,干了一会,我累了,就跑道河边玩水,抓蝌蚪。</p><p class="ql-block"> 在梦里,我和张才、李大生、张杰、张勇一起在河里,劈波斩浪,一会顺流而下,一会横渡小中河。</p><p class="ql-block"> 我37岁那年,母亲走了,和父亲合葬在河边的村公墓。</p><p class="ql-block"> 父母不在了,家乡也成了故乡。</p><p class="ql-block"> 我想念母亲,怀念父亲,心系小中河,我想故乡。</p><p class="ql-block"> 2021年7月10号,我二哥去世了,我们送二哥来陪父母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二哥,每逢佳节,谁还招呼我回家呢。</p><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9号,上午十点。</p><p class="ql-block"> 我们夫妻和二哥的儿子一家人、三哥一家人、大爷的孙子二牛两口子,来到小河边,去看望在墓地长眠的爸爸、妈妈、二哥。</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从墓碑上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这是草寺人的人生归处。</p><p class="ql-block"> 老爸老妈的碑今年刚刚换过,比以前的碑大了一号,二哥的碑是新立的,坟头和碑淹没在杂草里,灰菜已经有二米高了,还缠满了拉拉秧,我们也没带工具,于是我们一家人开始清除杂草,还没数伏的天气很闷,很晒,干一会,汗就迷了眼,身上也被汗水湿透了。清完杂草,我和媳妇还有二牛媳妇一起,给老爸老妈烧了点纸,包立影给他爸爸我的二哥摆上贡品,把纸糊的房子汽车什么的一大推都烧了,给二哥送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十点半,他们忙着,我从公墓出来,迈步上了河堤,就站在小中河草寺段西侧的大堤上。</p><p class="ql-block"> 河两侧的大堤,都栽上了两排杨树柳树,树中间是铺上了不宽的柏油路。我在原地转了360度,眼前,又熟悉,又陌生,小河蜿蜒,河水潺潺。</p><p class="ql-block"> 原来,这里的两岸是两片芦苇荡,小时候在这里,我提着柳条篮子在这里找过猪食(喂猪的野菜比如苋菜),背着柳条筐打过猪草。</p><p class="ql-block"> 那是快入秋的一天,我一个人在挨着芦苇荡的玉米地里找猪草,猛然一抬头,几乎所几乎所有的玉米杆上都挂着一条蛇,妈呀,我最怕蛇了,我转身就跑了。 </p><p class="ql-block"> 猪草可以直接喂猪,但我们是晒成干草,垛起来,干草可以留到冬天打碎了冲上热水拌些杂粮泔水喂猪;干草也可以卖钱。记得那时候通州永顺就收干草,最贵五分钱一斤,我的哥哥姐姐们就把两辆手推车绑在一起,当双轮车用,把草捆好码在自制的二轮车上,夜里一两点,我们就从家里出发去卖草。那时候,一年到头难见到钱,哥几个拔了一夏天的猪草,也能卖三五甚至至七八块钱,贴补家用,可管大用了。</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时候起到15岁之前,家里的粮食就没够吃过,没钱没粮没油,村里其他人家比我家也好不了哪去,那时候是想做饭没有米,饿啊,永远吃不饱。想想现在,我们是有丰富的食料不知道做什么,端上碗要吃肉,嘴里就应该感谢党和政府,给我们带来改革开放的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初中的时候,每年夏收季节,学校让我们回生产队支农。</p><p class="ql-block"> 从这里往西往南,都是我们一队的地,我们跟社员就在那片地里锄过草,间过苗,那时候,地里的水渠里流的水很清,我们渴了,趴在水渠边就喝。 </p><p class="ql-block"> 看,从这往北100米,当年有一个土桥,是我们张家坟村也就是一队社员到河西干活的唯一通道。</p><p class="ql-block"> 我问比我小13岁的侄子那桥是什么时候拆的,他说不记得那桥了!</p><p class="ql-block"> 可我怎么会忘,小时候,我就站在小桥的东边往北看,心里琢磨着这条河是从哪流过来,源头在哪,于是顺着河边东侧往北走,走到了一座石桥,就回来了,追本溯源的事也就搁下了。 </p><p class="ql-block"> 雨季,这条河水就会很大,流的很急,河水会托着桥面流,也有没过的时候,好像也有冲毁桥的时候。 </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每到夏天,我们就偷偷的跑这河里洗澡冲凉,一帮半大小子,光溜溜的在河里玩耍。大人知道后,会给一顿胖揍。 </p><p class="ql-block">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每年麦收时节都要有十多天去给生产队捡麦穗。我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上午午十点多,学校组织我们拣麦穗回来,就路过那个土桥,天太热了,老师就带我们去河里冲洗一下解凉。</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那桥的东边南侧。老师一声令下,我们一大群孩子扑向河水。在我前面的是我家隔门邻居黄家老大,他是转学来的,比我大三岁,个子比我高一头还多。我不会游泳,他在前面往河中间走,我在后面跟,突然,我脚下一滑,一只脚滑向一个大深坑,整个人也就进去了,我没喊,也没叫,就这样消失了,人淹没进水里,我就感到头发蒙,耳发涨,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时候,在岸上看着我们的刘万成老师看到了全过程,马上喊我前面的黄家老大,他本来就在我身边,人高马大的,回身一把就把我从水里捞出来了,我的脑袋出了水面,感觉就恢复了,只是觉得鼻子很酸,水呛的呀!这也算是体验一次生死了吧。原来我下水时左侧有一个抽水机,我是滑进那抽水坑里了,应该也没多深。</p><p class="ql-block"> 感恩黄家大哥,感谢刘万成老师!也就在那一年,我在我被淹的附近学会了狗刨。 </p><p class="ql-block"> 河水缓缓的流,这里是我人生的来处,我家祖辈就生活的在这里。。</p><p class="ql-block"> 河还是那条河,可河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河水也不是当年流的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们村过河的两个桥都没了,新修的徐尹路往西接皮村路直通酒仙桥。小中河西面的农田没了,几个村的农田变成了“东郊森林公园华北树木园”,新背景下的东郊森林公园建设更加突出“低碳化、大绿量、近自然”的规划建设理念,与北京城市副中心的整体发展同步,创造集森林体验、湿地保护、绿道健身、植物科普、创意休闲为一体规模最大的近自然的森林公园,成为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后花园。 </p><p class="ql-block"> 眼前一望无际的东郊森林公园,就是一个大森林,还是老少都喜欢的游乐场,这里风景如画。</p><p class="ql-block"> 我的懵懂童年和躁动的青春,只有回忆中了。今生这里是我来处,我魂归这里,当我走完人生的旅途,我还能来这找我的父母,找我的哥哥们吗?我问侄子,我死了能埋村公墓吗?他没说成不成,只是说还早。 </p><p class="ql-block"> 人是想叶落归根,可叶落之时,叶子不知会随风飘落在哪里,其实,叶子飘到哪里不都是化作春泥吗。 </p><p class="ql-block"> 想念母亲,想念二哥,想我的故乡,想念儿时的玩伴,许淑玲,张勇,张才,姚德全,姚淑珍,金春华,金银花,金春生,二扁。</p><p class="ql-block"> 张才47岁就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永远的小中河,小中河永在,流水常新,不尽的故乡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