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折叠

Max

——佛山一中94届校友三十周年聚会散文集 “空间中两点间什么距离最短？”“连接这两点的直线段距离最短。”“不对，是将这两点折叠起来距离最短。” 那么时间呢？ 我一直有一个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会随着一个人年龄的增长改变的。如果要更具体地描述，就是时间流逝的速度可能与年龄大小成正比，甚至成指数关系。证据就是，越靠近的日子，越觉得一晃而过，比如回想五年前发生疫情的时候，还像在昨日一样。 一眨眼，离开一中已经三十年，在上海也已经生活了三十年。明明在上海生活的时间已经占据生命的大部分，但我44060开头的身份证号，和在佛山的十年小学和中学的记忆，却一直在提醒着我，我是一个佛山人。 很早就在校友群里看到了三十周年聚会的预告，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报了，在日程里记录下来，预订好行程，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周六一早便踏上返校的路。近乡情怯，心中既兴奋又紧张。虽然之前也回来参加过同学活动，但是有这么多久没见面的同学，见面不认识怎么办？这么久没见的老师们，身体都还好吗？见到同学和老师们，应该说什么才好呢…… 容不得我多想，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走进学校，到处搜索着“紫风衣”，却一个也没碰到。心中隐约感到不妙的我加快步伐向操场走去，远远地看到一个方阵的“薰衣草”在操场边起伏，前方站着摄影师举着照相机……我顾不上这么多疑虑了，朝大家拔腿就跑，一边挥舞着双手：等等我……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时间折叠了。离开一中的三十年，似乎消失了。我现在的时间点，完美地对接上了三十年前的那一点，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无尽的加班、客户的刁难、老板的责怪，这些似乎从没发生过，我似乎是那个上体育课集合迟到了的同学，正在跑道上以百米速度狂奔，希望在老师点名之前钻到队伍里去！ 从这一刻开始，我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群可爱的同学之中，互相搭着肩膀、拍着大腿，熟悉的，不熟悉的，笑着、喊着。这是同在上海，但平时却难得见面，却要等到此时才有机会在一中一聚的劳建斌；这是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一直是我们学霸的老卓；操场的这个角上，跑起来谁也追不上的苏绮雯在给大家发衣服；那边我们班的“施瓦辛格”叶伟贤笑嘻嘻地走过来搭话，就像是要继续上一个课间还没聊完的话题；李旖旎依然是我们的一杆旗帜；何秀珍和梁蔓远结伴经过，真令人感觉时间凝固了；孔业锋正在为各种安排奔忙，抽空问一声是否一切都好；简达昇默默地出现在身边，如所有时候一样，低调，坚定。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地靠近、微笑、问候，真是幸福而美妙的时光。 更令人开心的，是老师们也来到了大家中间。做了我六年班主任、带着我从少年成为青年的孔老师，依然是那么和蔼、慈祥；教政治的徐老师，依然声音洪亮、思维敏捷；教化学的女神范老师，依然年轻美丽、风采照人；而年级组长何老师，则依然挺立得像一杆标枪，锋芒依旧。更没想到的，是见到了我们的老校长冯校长。和他聊起在周一早上校会上给我们训话的场景，声犹在耳。看到老师们如此健康开心，实在令人欣慰。 “全体同学！”“高中5班！”“初中5班！”“男宿生！”“男女宿生！”“跑团”……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一个个自己所属的团体，和相同或不同的同学，留下一张又一张的合影，似乎无穷无尽，而又乐此不疲。 同样的场景和欢乐在晚上的宴席上继续着。在这里，我们按班坐在一起，同学们有时间慢慢交流近况，关于自己，关于其他同学。而在这里，我们又见识到了很多同学的另一面。曾旭灿和李嘉朋的即席挥毫、张幸明的甜美歌喉、张汉生的温柔小号、胡刚的深情吟诵……还有来自各地的同学代表的发言，提醒着大家，一中不只是一间学校，还是一个摇篮，培养着多才多艺、无尽可能的人才的摇篮。 第二天我去机场的路上，孔业锋已经第一时间剪辑好聚会的视频发在群里。我一遍一遍地回味着，不觉眼眶已经湿润。 从飞机上下来，又回到了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时间的折叠似乎瞬间打开了。眼前和心中一阵恍惚：昨天的那一切真的发生过吗，还是只是一场梦？我闭上眼睛确认了一下，十分确定这是真的。聚会总会结束，但同学之情却不会断。三十年前的一中就是我们时间轴上共同的那一个点。不管是这次参加的还是没有参加的，这次见到的还是没有见到的，只要我们再遇见，时间就会在这个点上折叠。我相信，有了这个点，无论是无尽的加班、客户的刁难、老板的责怪，甚至未来更大的困难，我们都能一起笑着面对。 期待下一次的相聚！ ——94届校友张帆 《我期待》 三年前，我的女儿考进了佛山一中，于是我奔走相告，我的女儿考进了百年名校，新生注册那天，天气特别热，我带着一大帮家长，以导游的身份，兴奋地在一中的校园里结结实实地走了一圈，抚摸着学校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木，介绍着校园建筑的前世今生，还跟大家伙喊叫道：“来佛山一中，百年名校，要有到祖庙朝圣的执念。”一大群屁颠颠满身大汗跟在我后面的家长们一脸懵逼，纷纷问到：“老孔，你这么兴奋，是你自己考进了一中么？“那当然，1988年我就考进了佛山一中，1994年毕业，我是佛山一中94届的校友，我今天回家了。” 1994年已经过去30年，但多少次在我的梦境里，我依然是那个初一刚迈进一中校园的那个懵懂少年，那个一天尘土飞扬的球场里踢四场球也不疲惫的球迷；那个带领全班同学中午关上教室门和窗帘打扑克、下棋、讲故事的导致全班违反纪律被值日生扣掉可能是一中史上最多的违纪分数的捣蛋鬼；那一次又一次努力了却又总也考不好的期末考，那个不知所谓的让我每次都被人用考试了我还没复习好，考试了我还没做完卷子而催醒的高考…… 三十年来的每一天，校园十月大道旁殷红的落羽杉依旧挺拔，校道旁的池塘、敬师亭、棺材巷、旧校长楼依偎而立，不远处西北角的大钟楼、旧男生宿舍和东北角的白屋、东南角的红楼沐浴在晨光中，微笑着翘首相望，随着岁月的长河，凝视着一批批学子的迎来送往，这是一中的骄傲，祖国的希望与未来。一中校园在热闹和安静中交替，而94届师生们往日欢声笑语何时再能重现，何时能回家？ 于是我期待，在某一年的校庆，94届的同学和老师们依旧在佛山一中的各个角落流连，依旧在操场里跳远跑步踢球，依旧在教室里学习，听着恩师们的教导，朗诵着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和LG亚历山大的3L教材，依旧在科学楼的生物室做青蛙的脊椎实验、在物理室玩砝码、在化学室做看似危险却有趣的实验、在音乐室里听苏娜老师教唱歌，下课了我们就一起拿起饭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饭堂…… 于是我期待，有一天我会回来，同学和老师们也回来，回到我们的母校，回到那纯真的年代，因为，那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与友谊，那最初的爱。 ——94届校友孔业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