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11）——徒步长征延安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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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脚下——徒步长征延安纪行（十一） 夹水峰峦路向东关帝山豁大河通吕梁小庙神通大夕阳明灭乱流中 【屈指算来，长征队从北京出发已经一个多月了。前不久，在山西省太原市休整了一周，参观了北魏古迹晋祠，迎来了1967年新年。记得那天，大家一起看了电影《东方红》。现在，队伍正行进在山西吕梁山区，即将到达黄河渡口——永和关。】 伫立在吕梁山的主峰——关帝山之巅，极目远眺，一览众山小的宏大气势扑面而来，令人震撼不已。群峰延绵不绝、残雪点缀其间，显得更加雄浑、挺拔。远远的，黄河映入了眼帘。冬日的黄河仿佛是一条洁白的玉带，缠绕在崇山峻岭之中从天际蜿蜒而来。正如唐朝大诗人李白感叹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我们一行八人大口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渗出的热汗，绽开灿烂的笑容，自豪地眺望着层峦叠嶂的群山、烟波浩渺的黄河，欣赏着云崖雾谷、林海苍茫的美景。爬山途中再艰难、再困苦，也难掩成功登顶那一刻激动的心情。…… ……乾坤移，吕梁生，天公镂，地貌成；横展八百里，纵贯三晋风。吕梁山位于山西省西部，是黄河与汾河的分水岭。向西穿过吕梁山就到了黄河边，跨过黄河就进入陕西省了。记得进入吕梁山脉的第一天，高耸的大山就给了我们极大的震撼。站在山根儿向山顶望去，仿佛是一面光怪陆离顷刻崩塌的大墙劈头盖脸迎面压了下来。山路险峻、陡峭、坡度大，攀登的难度比以前爬过的山要高许多，仿佛是垂直向上攀登。 为了便于爬山，大家用手绢或多余的绳子把两肋的背包带勒住，再在胸前横着系起来，让背包紧紧地贴在后背上，与上身合为一体，这样爬起山来感觉轻松一些。连续爬山，体力消耗非常大，身上穿的棉袄很快就湿透了，腿上的绒裤也潮乎乎的；汗珠儿顺着脸、脖子往下流，大伙儿一个个像拉风箱似的大口喘着粗气，奋力向上攀登。由于连续爬山，腿部肌肉用力久了，变得有些僵硬，大腿小腿都很酸痛。实在太累了，只能稍微站一下，调整一下呼吸，暂时停一会儿，但不能坐下休息。只要一坐下，湿透的棉袄就立即变得冰凉，一股彻骨的寒冷立马儿传遍全身，很容易感冒。爬高山真是个重体力活儿，男生肌肉强劲的优势展露无遗；女生柔弱的一面则开始显现，时间长了，爬起来有些吃力。看到身旁的女生累了、走得慢了，男生都会主动出手相助，用手托住她背后的背包、轻轻推着她，这样能减轻她背包的重量，同时给她一个前进的动力。有时候，个别女生实在爬不动了，文福就把旗杆的一头伸过来，让她拽着往上爬；或者男生轮流替她背背包。如此艰苦的爬山，在巨大的体能消耗下，四名女生真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人人争强、个个好胜,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掉队，保证了长征队一行八人团结一致，按计划进度，一路攀登、翻山越岭。 根据我们的经验：爬山时，如果一味仰头看前方，看到的永远是高耸入云的山巅；倔强的山顶仿佛永远也不肯低下高贵的头，自己则在心理上处于劣势，越爬越灰心、越爬越吃力。最好的方法是调整心态，关注脚下，眺望两侧，欣赏沿途风景，转移畏难情绪，如此一来反而很轻松地爬到山顶了。就这样，一连六七天的山地行军，每天都是上山、下山，仿佛始终转着圈儿似地跟大山打着交道。大家咬紧牙关、奋力攀登，不论从身体、精神上还是从经验、技巧上都完全适应了爬山，不再像开始那样大汗淋漓，而略显步伐矫健、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了。…… ……今天登上的吕梁主峰——关帝山，是吕梁山脉最高的山峰，。翻过了关帝山，队伍就逐渐开始下山了。迄今为止，长征队在吕梁山区已经累计走了三四百里艰险、陡峭的山路。山上有很多树林和灌木丛，路边即使是悬崖峭壁，由于两侧有很多树和灌木，爬山的危险性就降低了不少。我们沿着山路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树林和低矮的灌木丛，明显感到山的高度正逐步降低，应该很快就要走出吕梁山脉了。 队伍又翻过了一道山梁，已经日上三竿了。文福从口袋里掏出了燕侨带来那只怀中手表看了看，已经十二点多了。队伍来到一个既向阳又背风的小树林前休息、吃午饭。大家尽量靠拢在一起，抱团取暖，纷纷解下背包，拿出干粮、拧开水壶盖儿。赖恕和文福看来渴的够呛，端着水壶咕咚咕咚大口喝着冰水。燕侨、素敏、洪英在一颗大松树旁靠着岩石坐下来，拿出刚在树丛中摘的小山梨，边说边笑边吃。洪英给了我几个小山梨让我尝尝。嘿！酸酸、甜甜、凉凉的，真好吃；我也把自己摘的酸枣儿分给洪英一些。大刚和佩泽也正吃着窝头和刚採的不知名的野果子。此时，大伙儿的嘴里既有窝头又有野果还有咸菜，三样儿食物同时咀嚼着，那美食的滋味，那其中的乐趣，呵呵，您绝对没享受过吧。 山里植被繁茂，小动物也很多。一路上，经常能遇到很多松鼠、山鸡、野兔、仓鼠等，每隔一会儿，它们就轮番出来观察一下我们这些山外来客，弄出点儿恶作剧，故意闹出点儿动静来，保证吓你一大跳。灌木丛及树林里有不少野果，有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比比皆是。虽是隆冬时节，但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秋天结出的累累硕果依旧静静地悬挂在树梢上，为鸟儿和松鼠等小动物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只要你想摘，大自然永远为你保留着，随时恭候你的光顾。 午饭后，队伍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忽然，前面不远的山坳里，一座密林簇拥着的小庙映入大伙儿的眼帘。哎？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难道也有庙？走，咱们看看去！文福欣喜地说道。大家齐声附和拥护，年轻的好奇忘记了身体的疲劳，快步登上了通往小庙的岔路，沿着青石板，拾阶而上。小庙的山门上隐约可见有一副对联，字迹虽然有些斑驳模糊，但却依稀可辨。上联是：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明；下联是：山灵仙气在，神威法力高。横批是：神佑安宁“吱纽……”一声，文福推开了虚掩着的山门，冲着小院里面大喊了一声：有人吗？小院子里一片寂静并无回音……。我们前后相拥着，挤进了山门。女生胆儿小，相互拉着手紧贴在男生后面。院子里空荡荡的，一层层的落叶几乎铺满了小院，地上和墙角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树枝。院中几株粗大的银杏树上，几片金黄色的残叶在寒风中摆动着，煞是醒目。两侧厢房里，空空如也，迎面的大殿里，黑洞洞的，显得有些肃穆、阴森。 突然，不知咋的，一股阴风猛地袭来，地面上的落叶被卷上了空中，随风起舞，着实把大伙儿吓了一大跳。走进有些阴森的大殿，一座灰埃满面的山神泥塑端坐中央，彩漆已大多剥落。房梁及屋角处缠绕着不少落满了灰尘的蜘蛛网，随风悠然飘荡着。香案上插着几柱香，虽已熄灭，仍有暗香缭绕，可能拜祭过的香客并没走的太远吧。这深山里的小庙是谁修的？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如此阴森的小庙会有“倩女幽魂”住在里面吗？夜里会闹鬼吗？记得白毛女的故事就发生在山西的深山里，这里是不是电影《白毛女》偷拿贡果的那座小庙呢？密林环抱的小庙引起了大家无限的遐想。…… …… 迎着习习的山风，队伍继续在山梁上缓缓行进着。文福跟大家说：从地图上看，黄河渡口永和关就在前面不远的山下，我们抓紧时间争取黄昏时到达，今晚就住在永和关。终于要到黄河边啦！过河就进入陕西啦！大家听了笑逐颜开，非常振奋，非常期待。在黄河母亲的召唤下，我们迅速登上了前面最后一座小山岗，急切地从山顶向下望去。只见深深的大峡谷中，黄河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突然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十倍，轰隆隆地响着，那样低沉、那样震撼、那样壮观……我们的心仿佛也跟着震颤起来。 黄河之水，流速湍急，犹如万马奔腾般汹涌澎湃；奔腾咆哮的黄河，仿佛向我们述说着从青藏高原一路奔来的动人故事。宽阔的河面上漂浮着一块块巨大的冰凌，白茫茫几乎连成了一片，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黄河的对岸就是陕西啦！第一次远远地看到真正的黄土高原，心情实在是太激动啦！大伙儿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眺望对岸，只见黄土高坡的千山万壑犹如平地拔起，刀削斧凿般的崖面垂直陡峭；光突突、平坦坦的坡顶似乎没有任何植被，与我们脚下的吕梁山脉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照。看到黄土高原，就看到了陕北，就仿佛看到了延安的宝塔山。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风餐露宿、顶风冒雪、奋勇拼搏，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想到这些，我们的心情怎么能不激动呢。 古语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的拼搏可能来的更艰苦吧。严寒中，脚下之路继续向前延伸。 蓝天fanlmn（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