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福州评话专辑①(缩编音频版)

黄学峰

【本篇特点】由于福州评话中有不少吟唱段落，这对现在会福州方言的人来说，听起来也很吃力，往往听了开头就听不下去，所以缩编版中，在不影响理解前提下予以删减，尽量留说去唱，这样福州话未达10级的福州人也可容易听懂了，并且还可从中复习已经忘却的一些诙谐俏皮言语。 台上惊堂木一响，场下顿时无声，须臾间，金戈铁马、公子佳人等尽在眼前。一人、一桌、一扇、一醒木、一竹箸、一片铙钹，福州评话作为福州方言艺术集中体现和典型代表，源于古老的唐宋说唱艺术，在我国曲艺界素有“活化石”之称。 《桐油煮粉干》 《桐油煮粉干》是《王公判》系列故事之一，在福州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传说清嘉庆年间，闽县新任知县王绍兰，新官到任，觉得无所事事。于是便带了几个衙役了解民情。走到一处，只见一户人家吵吵闹闹，门外有众多人围观。王县令叫众衙役止步，欲查明吵闹缘由。经查户主姜文，娶妻郑氏玉姑。姜文读书知礼，为人忠厚，玉姑亦善良贤惠。惟独姜文的母亲伍氏十分悍恶，爱摆婆婆的架子，又有打牌赌博的恶习。一天，玉姑好心好意地劝伍氏：“婆婆，日以继夜打牌伤身体，望婆婆还是珍重身体为要”。没想到，玉姑好心一句相劝，竟引来婆婆一阵臭骂。她委屈至极，遂跑回房中大哭了一场。姜文出外回来，伍氏还不肯罢休，又哭又闹，强迫儿子要好好“教训”玉姑一番。姜文哭丧着脸说：“娘，玉姑平时孝顺你，今天又没什么错处，你叫我教训她什么？”伍氏语塞，但她心里还是不甘愿。姜文见母亲没话说，便赔着笑脸：“娘，早晨儿出门前炖了一罐鸡肉，你就去吃吧”。说到鸡肉，伍氏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坏主意，诬陷媳妇偷吃鸡肉的闹剧已经开场了。原来姜文出门后，伍氏闻到鸡肉的香味，她早就把整罐鸡肉连汤吃个罐底朝天了。但这时她却默不作声，让姜文去取鸡肉罐。姜文见鸡没有了，就问：“娘，儿早晨明明炖了一罐鸡肉，你可是已经吃了”？“你娘没这口福呢”，伍氏说着手指媳妇房门：“你去问那贱货！”姜文心想：这鸡肉我没吃，娘没吃，当然是玉姑吃了。咳！玉姑实在也太不像话了。什么不好吃，偏把我炖给母亲吃的鸡肉给吃了。他便冲入房内责问正在哭泣的玉姑。玉姑觉得冤惨弥天，越想越委屈，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不理解。一气之下，这个弱小的妇道人家竟选择了悬梁自尽这条路。幸好隔壁好心的三婶婆及时发现，姜家才避免一场惨剧的发生。王县令了解到来龙去脉，吩咐把伍氏、姜文、玉姑三人带回衙审问。随从衙役都说：“大人，这种小事管它作甚？自古道清官难判家中事”，王县令听了喝道：“胡说！做官要为民做主。判不了家中事就不是清官。况且此案不只是一般家庭纠纷，而是一桩未成的命案。”王县令审案讲效率，一到衙门就升堂。他通过盘问，察言观色，对丈夫、妻子、婆婆三个角色已掌握了八九成。但是，要使此案水落石出总要有证据呀。正在为难之际，后衙走出一个女人来。此人正是王绍兰贤妻白氏孺人。白孺人能诗善赎，足智多谋，曾帮丈夫断过许多无头公案。今天她在屏风后已经把案件听个明白，便想出了个好点子：白孺人笑道：“时近晌午，一家三人肚子也空了，老爷，赐他们吃一碗点心再审吧”。白孺人参与判案，出入公堂是常有的事，所以衙役们见怪不怪，王县令更是习以为常，就答应让三人吃了点心再审。话声才落，三个衙役捧出三碗粉干来。王县令发话：“赐你三人吃了点心再审。”三人当堂吃粉干，都觉得这粉干有一种难闻的味道。但是，白孺人好意，县太爷赐吃，怎敢违拗？吃罢，三人都出现恶心，接着都呕吐不止。这时王县令已完全明白孺人的用意，喝道：“来！察看三人所吐何物”！一衙役上前察看一番，向前禀道：“启禀大人，姜文、郑玉姑吐出稀饭、橄榄咸、大头菜等物，伍氏吐出鸡肉”。至此案情大白，一桩难审的家庭纠纷案不审自结了。伍氏已羞愧至极，求县令大人开恩！王县令判决：伍氏诬陷好人，险些闯出人命，应掌嘴巴四十。姜文是非不辨，欺妻重母，但本官姑念其孝道可嘉，且念伍氏年老体弱，故判替其母代打嘴巴二十。玉姑孝悌双全，无愧贤媳之称，准披红挂彩回家。乡里百姓知道后，自发送“高悬明镜”到衙署，挂于公堂正中。此外，福州人戏说无诚意请客的人为“桐油煮粉干”，意即“吃了不好受”。 《咬乳头》 “咬奶头”说的是一位年轻的小犯人在即将行刑前，要求母亲让他最后再吸一口母亲的奶，母亲应允了。哪知这位小犯人却狠狠地把母亲的奶头咬下，鲜血洒满了母子俩的全身。小犯人张着血口埋怨母亲说:“在我小时候偷了邻居家的鸡鸭时，你不仅不责怪我还夸奖我，都是你从小纵容我当小偷，才使我落得今天的可悲下场，我恨你，因此才咬掉你的奶头。”这位母亲后悔莫及，羞愧地低下了头。 《郑堂戏题百鸟图》 郑堂是明朝一个落魄秀才，也少一个阿凡提式的滑稽人物。他秉性刚直，聪颖过人，一生无意功名，却善于运用巧计惩处凶顽，打抱不平。他的故事不仅广泛地流传于福州方言地区，还被华侨传播到东南亚各国。《闽都别记》《全闽诗话》和《福建通志》等典籍，都载有他的传纪。其中不少轶闻趣事被搬上戏剧舞台和评话、伬唱艺坛。 《贻顺哥烛蒂》① 《贻顺哥烛蒂》② 《贻顺哥烛蒂》③ 《贻顺哥烛蒂》福州评话简介福州南台大庙前与海防前接壤地方，古时立着一尊小石狮，地名俗称石狮兜。有一间小小丝线店，老板马贻顺，此人忠厚老实，有的人喊他贻顺板，也有人喊他贻顺哥。长汀人，自幼父母双亡。他早年来福州学艺开店，因为有择偶怪癖，故而年逾而立，还未有妻室。讲起怪癖，就是不讲究外表，年龄偏大或是重婚的也无妨，最主要条件是必须由我马贻顺自己拣的贤慧女性，才会合意。故此东不成西不就，一直拖延到三十几岁，心中有些焦急，常常在盘算：过去穷，无力娶亲，现在逐渐有些积蓄，不宜再拖了。有一天，马贻顺手提钱串袋出门收账，路由万侯街经过，看见陈春生妻子春香，不但温柔贤慧，举止端庄，对病中的公公陈老大，细心奉伺，堪称孝道。经打听她原是仓前山观音井大户罗炳文的婢女，主人要对她强行非礼，逼得她投水轻生，幸遇行船的陈春生搭救，结为夫妇。婚后，陈春生出海，犯风失水，葬身鱼腹。春香守寡在家，奉养久病的公公，眼下已到了日食难度的地步。马贻顺心想，若能娶到这么贤慧的妇道，我马家一定会发迹，所以托街坊一叫道士婶为媒去说合。此时的春香身陷窘境，日困愁城，无奈何提出三个条件，清道士婶去转达：第一条，马家要永远供养陈老大，陈老大“百岁”后，马贻顺要披麻戴孝，竹杖登山，入土为安；第二条，婚后生男养女，要为陈春生立嗣；第三条，万一原配丈夫未死回来，应当“物归原主”。马贻顺开头一想，这三碗都是辣菜，很难咽下，多思转想又觉得都很通情达理。并且世上做好事的人很多，我马贻顺供养一个老人，就当自己岳父一样，也没什么了不起，既然当亲人看待，女婿“半爿囝”（半个儿子），披麻戴孝又有何妨？再说自己都知道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为陈春生立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只是“物归原主”这一条很难办，再考虑一下也觉得可以答应，女人会眷恋原配，就是因为恩爱情深，事在人为，只有我马贻顺情真，即使她原配回来，她不一定会舍得离开。这妇道会想得这么周到，足见我马贻顺找着人了。春香嫁给马贻顺后，转眼过了六年，此时陈老大已亡过三载，贻顺哥果然如约行事，得到邻里的好评。春香生下两个男孩，长子为陈春生立嗣，次男为马姓。一家四口，日子倒也过得和顺。贻顺哥闲时心想，春香所约三事，两件皆已如约办好，这多年了，第三条万断没事实了。正在满心欢喜，谁知冤家路窄，半天霹雳，陈春生未死回来了。原来陈春生翻船落水后，漂流海中，幸遇九江知府搭救，带回江西“站衙门”，他也曾寄银信回家，皆是无处投递，而后又随知府出使琉球，以致数年之间，杳无音信。此番请假回榕，得知一切详情，赶来石狮兜寻妻，夫妇相见，抱头痛哭，恳求贻顺哥依约行事。马贻顺茫然失措，对春香实难割舍。最后二人告到海防厅衙门，要求官府作主。此时王绍兰已升调署理海防厅，接此争妻案件，既感好笑又觉棘手，遂进后衙向白恭人求教。白恭人满腹经纶，足智多谋，确是得力内助，认为春香出于孝心改嫁，其志可嘉；马贻顺难舍爱妻，合情合理；陈春生身为原配，争妻有据，这三人言行都无可非议，官府不必强加左右。若由春香自行择夫归宿，此乃最为上策，只虑此妇必为情义所缚，难以决择。何不如此这般，当能迎刃而解。王绍兰听罢，一扫愁容，拍手称善，立即传鼓升堂，秉烛夜审。差役按王公预先吩咐排列位置，春香跪在正中，马贻顺跪在前方，陈春生跪在后面，王公遂即发话问春香要“前”还是要“后”？王公此问意涉双关，春香若说要“前”，前方是马贻顺，如答要“后”，后夫也是马贻顺，这是王公夫妇有意成全马贻顺，故出此招。谁料得春香内心无主，进退两难，支吾答道：“前夫有情，后夫有义，无法自主”。王绍兰一听哑口无言，怅然若失。白恭人身在屏风后助阵，即命婢女捧出一杯香茗，暗中递上字条，王公展视后，立即吩咐春香将香茗送给丈夫止渴，春香接杯后，将半杯茶水注入杯盖中，而后将茶杯、杯盖分送陈春生、马贻顺二人分饮，王公又觉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按计让春香退入内衙，后报：“春香自缢身亡”然后问春生、贻顺二人，谁愿领尸回家。紧要关头，陈春生毫不犹豫，愿意领尸。贻顺哥既担心不吉利，又吝啬花红丧葬费用，再三考虑后，表示愿意将“尸体”让与陈春生。此时，“两个丈夫”心地已昭然若揭，王公遂将春香判归原配。马贻顺至此恍然大悟，拉住王绍兰，不让退堂，白恭人随手将堂上点燃的烛蒂，用罗帕包妥，装作银元模样交王绍兰转给马贻顺。贻顺哥以为是银元，赶紧抓住。待王公退堂开起一看却是烛蒂。《贻顺哥烛蒂》一词，时至今日还为福州人津津乐道。 《福州评话》被大环境淹没个人认为是因为吟唱太多，它的吟唱哭腔过于明显，这样就不适合在百姓家里播出了(福州人恰恰是很讲究的)，再有就是这些吟唱能产生共鸣的人減少了，本来福州方言水平较好的听众就不多了，若再失去这部分人就快没听众了，《福州评话》真正的魅力在于它的语言，它很多是用普通话表达不出来的，福州方言能有传承应该先解决听众绝对数量问题，所以要先多讲，少唱，先留住日常还能用福州话交流的这拔人，这才是硬道理，其实有一个剧种《京剧》，今天你都不得不承认，如果它还有不少听众，那么《样榜戏》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只有先适应大众才能有生存的土壤和根基。 杨郎塔黄安宫吉，衣锦文儒光禄坊。(杨郎他返安宫吉，衣锦文儒光禄坊)《三坊七巷》由三个坊（衣锦坊、文儒坊、光禄坊）、七条巷（杨桥巷、郎官巷、塔巷、黄巷、安民巷、宫巷、吉庇巷）和一条中轴街（南后街）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