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与宁州

莲水悠然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范仲淹与宁州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刘文戈</p><p class="ql-block"> 宁州在庆州之南,两州相距一百多里,共饮马莲河水,同属环庆路经略安抚司使管辖。庆州临宋夏边界,称为极边郡,宁州在其后,称为次边郡。 范仲淹到西北戍边之初,发现关中的“支移”是最为害民的赋役。什么是“支移”?就是让关中农民从几百里甚至千里之外自费将粮草送往前线指定地点交纳,以保障前线军马食用。范公深感此瑶役害民,曾先后两次上奏朝廷,建议予以革除。他在《奏乞免关中支移二税却乞于次边入中斛斗》一文中说:“臣窃见陕西数年以来,科率百端,民力大困,州县督责,不能存济。兵间最为民患者,是支移税赋,转般斛斗。赴延州保安军,山坡险恶,一路食物草料时常踊贵,人户往彼输纳,比别路所贵三倍,比本处州县送纳州县所费五倍。害民若此,实非久计。”农户送纳粮草,多为一户的强壮人员,又带牲口,离家一走,家中缺乏劳力和畜力,明显影响农业生产;且输送时间较长,所带口粮与草粮食尽,就近购买,而过往支移人畜较多,吃食与草料价格昂贵,农民负担不起;西北多山,道路艰险,风雨无常,忍饥受寒,多得病疾,有部分比较体弱者往往倒毙于路途之中。立志一心为民的范公,一到边关,锐敏地发现这项害民弊政,坚决请求朝廷革除之。朝廷也知道“支移”害民,同意范公的建议,但提出:取消“支移”,如何保障边关将士的生活用度即粮草供应?范公既提出了问题,也上奏了解决军队后勤供应的几条办法。其中之一是让前线大部分军队非战时退食次边。他在奏章上说:“既次边有备,则每遇事宜稍慢,可以退那军马于次边就食粮草,既稍苏民瘵,又不误军期。如此守边,庶为得策。” 宋夏之间大的战争不是天天发生。根据多年实践验证,西夏入侵多在秋冬两季,此时马肥人壮,利于战斗;而且夏军在入侵一个月前即下达命令,动员羌民参战,令其作好准备。边界两边民众多有亲戚往来,加之间细探访,可得知夏军将要入侵的大体时间,便令退食次边的军队很快返回前沿阵地。故平时军队退食次边郡州的办法是个节省民力的很好办法。在朝廷同意此意见后,范公就对次边郡州的宁州给予了密切的关注。 首先,公奏调时任泾州通判、善于修城筑寨、曾与他在苏州共过事的好友张去惑到宁州任通判,负责整修宁州古城,并扩建军营、粮仓、草场,保证宁州具有驻军、储存大量粮草的能力。翌年三月十七日,范公率军抢修马铺寨,发生军士罢工事件,急调张去惑从宁州奔赴马铺寨,劝说并指导军士修城。城成,张又受公委托,绘图上京呈报仁宗皇帝,获赐城名“大顺”(见范公长诗《送河东提刑张太傅》 凤凰出版社:《范仲淹全集》57页)。由此可见,范公对张去惑的依重及对宁州的重视。</p> <p class="ql-block">  宁州城整修及军营、粮仓、草料场扩建完工后,范公赴宁州视察验收。期间,拜谒了宁州的唐狄梁公庙及堕泪碑。范公对狄梁公极为敬仰崇拜。景祐四年(岁次丁未,1037年),范公由饶州(今江西波阳市)调往润州(今江苏镇江市),道过江西的彭泽县,叩拜了狄梁公庙,撰写了1007字的《唐狄梁公碑》,简述了狄梁公15件大事和其崇拜敬仰之情。狄梁公曾于武则天垂拱二年(公元686年)九月任宁州刺史。《唐狄梁公碑》曰:狄公在宁州“能抚戎夏,郡人纪之碑”;又《宁县志》曰:狄公“德政卓异,民建生祠以祀之”(见1988年版708页),二者记载何其相似乃尔。狄公又于垂拱四年在豫州任上,“会越王乱后,缘坐七百人、籍没者五千口,有使促行刑,公缓之,密表以闻”即上奏朝廷,则天“敕贷之,流于九原郡。”被改流放之民“道过宁州旧治,父老迎而而劳之曰:‘我狄使君活汝辈耶!’相携哭于碑下,斋三日而去。”(见《唐狄梁公碑》)后郡人又立“堕泪碑”。在范公拜谒了宁州狄梁公庙后,郡人又将范公《唐狄梁公碑》刻立于庙内,以示纪念。这样,宁州狄梁公庙立有三通记碑。时过三百多年,庆阳府大文人李梦阳就此事作诗曰:“狄相昔为州刺史,于今伏腊土人思。向来伊水瞻遗墓,此处羌民拜公祠。鹦鹉梦中天地转,太行山上旆旌还。稔知忠孝平生事,更读希文万古碑”(择之李梦阳《空同集》(见卷三十二 七言律四,与《庆阳府志》刋载的文字有出入。)</p> <p class="ql-block">  凤凰出版社出版的《范仲淹全集》收录宋代范之柔撰写的《范文正公年谱補遗》记载了这么一件事:庆历二年“宁州状申称,于五月五日申时以后,忽降猛雨风雹雷电,有大霹雳一声,于草场火发,烧却稈草四千余束。转运司令观察推官刘铣置院取勘”。草料场属陕西转运司管辖,派下属刘铣到现场仅转了一下,未作调查,便丢下“凡牵扯到的管理官员不仅䃼偿损失,而且待罪处置”之语便走了。战时,粮草安全是大事,既然要以罪处理,并不会轻。管草料场的官吏惶恐不安,而且深觉委曲,知时任环庆路经略安抚司使范公仲淹贤明,便上诉到他那里。这件事本来不大,环庆经经略安抚司也仅是协管,但事关真象、处理是否公正、公平,及保护基层官吏等问题,公为慎重起间,亲赴宁州调查了解情况。发现草料场制度建全,管理严谨,而着火的草垜位于草料场中间,周围草垜安然无恙,真为雷电所致。原因查清后,上奏朝廷曰:“逐处异物蛰藏之处,多致雷火,合依边敕指挥,只令陪纳入官。若更须根勘官吏不切防慎罪状,却虑今后沿边仓场作过,要得负累官员,为害转大。愿乞朝廷特赐释免。”公不仅为宁州管理草料场的官吏主持了公道,而且将这件事作为例证,推而广之,为今后边关草料场发生此类事件提出了处理意见。切不可以自然灾害“负累官员”。由此可见,范公心目中自有民众及基层官吏,尽力保护他们,不为善小而不为。这件事与范做的其他事相比较而言,甚为细微,但从中亦可以看出公的为民之心、公正之心,以民忧而忧。 </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1日 草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