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的经历就像是一本书,倘若写的有趣,用了心思,即便阅后焚毁,过了若干年,忘了确切的时间地点人名,但你仍旧清楚的记得某些情形和具体细节,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跳出来,搅动你的思绪,仿佛上映历史记录片。</p><p class="ql-block"> 2019年6月办妥退休,原本想着终于可以释放自己,去旅行阅读未来人生,未料时常遇到梦的困扰,梦里呓语不断,甚至动手动脚,一向斯文安静的我,怎么在夜梦间变得如此好斗勇猛,百思不得其解。</p><p class="ql-block"> 从心理学角度看,梦一般折射人们内心深处潜在的焦虑,而我实际生活中并没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日子过得平淡悠闲,加上自己属于知足长乐的人,没道理焦虑呵。</p><p class="ql-block"> 回溯时间,或许是一路走来的不平,工作生活的自律,风雨兼程的匆忙,长期交织一起形成的结,然后它在精神松弛的时空里再也不愿意委曲了,便肆无忌惮起来。</p><p class="ql-block"> 重新梳理自己的人生,不禁令人感叹,那些年那些事……。</p><p class="ql-block"> 2001年10月31日,是我人生至明至暗的重要转折时刻。那天,正式入职发展势头甚旺的深圳某大厂。</p><p class="ql-block"> 在此之前,我从老家南昌某私企辞职,游历西藏大理丽江新疆等地,在家休整一年多,写的游记登报了,某网站开专栏了,电台做特邀嘉宾了,参加首届高交会被采访也上电视新闻了……;但是,心里仍空落落的。并非企业副总与无业游民之间的落差,也非海南进取与老家守旧的距离,更非忙忙碌碌与无所事事的变化。而是人到不惑之年,危机感重重,我能重新站起来吗?继续发挥自己的擅长吗?还有机会走得更远吗?扪心自问,越问越慌。</p><p class="ql-block"> 慌的原因,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没底气,乃是面对现实,企业招聘绝大部分年龄限制35岁以内,对于我来说已超四十了,希望渺茫,除非情况特殊。</p><p class="ql-block"> 被小舅子(小黄三哥)介绍进大厂,缘自三哥所谓的内疚。1998年底我从海南辞职赴深圳打工,应聘某央企子公司,试用期尚未结束,三哥极力推荐他同学开办的X公司,X公司秦老板两度赴深圳,诚意满满,劝说我回南昌和他一起创业,盛情之下,我思虑再三,那时刚得知母亲癌症晚期,为了陪伴尽孝,我选择了回老家看看。</p><p class="ql-block"> X公司待了近两年,与心理预期相差甚远,我再次辞职,准备给自己放个长假。此时,三哥有些后悔当初劝我去他同学那里,故通过人脉关系搭上了大厂这条线。</p><p class="ql-block">大厂毕竟是大厂,仅面试便三次,也许我是个特例,靠关系嘛,怕看走眼。</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面试,在大厂办公大楼N号会议室,考官是临时抽选六位财务体系资深员工(四女二男)所组成,先由我简单介绍自己的学历、背景、经历和特长,然后他们开始提问。</p><p class="ql-block"> “你为什么穿这么亮眼的衣服?”“它让人舒适。”今天我特意选了件浅绿色衬衣配黑色西裤,本想说为了调节一下办公环境中黑白灰的沉闷氛围,还是忍住了。</p><p class="ql-block"> “你之前在那家公司的月收入多少?”“薪资约8000,奖金和补贴另外。”他们有些质疑,但我淡定的回道“这个可以验证。”</p><p class="ql-block"> “你觉得在以前公司,自己最大贡献是什么?怎么做的?”这让我想起了在海南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尤其在最后清产核资时,曾写下数万字关于资产重组的方案……。以往经历实在太多太杂了,我无法一一陈述,便告知“我参与的调查、审计等工作,均会以报告的形式向上级反馈,并提出自己的建议。”</p><p class="ql-block"> “你以往职务与应聘岗位落差这么大,你怎么考虑的?长远计划是什么?”“人生起伏是常态,我愿意重新出发,证明自己的价值。太远的事没过于考虑,踏实走好眼下每一步吧。”</p><p class="ql-block"> 面试考官们不置可否的神态,说明我的表达未能在相互之间架起信任的桥梁。准确评价一个人,不是听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更何况自己并不擅长包装自己。初次面试结果,他们给出的综合评分未及格。</p><p class="ql-block"> 面试结束后,大厂负责招聘入职部门的同事,恰好是老俵,他名叫景深,私下关照我说“没事,这是初试,你是客户特别介绍的,等过几天姜总回来,他可以特批。你住哪?”“上海宾馆。”“如果长住花费不少,你要不就住我们大厂的招待所吧?”“那太好了,谢谢!”</p><p class="ql-block"> 景先生一番暖心的话,安抚了忐忑不安的我。景深给我办妥临时工牌,交待每天上班时间来办公室打卡,等到姜总回来面试再决定。</p><p class="ql-block"> 等待的心情可想而知,用四个字形容“焦灼不安”。我每天从大厂招待所步行到办公大楼,大概八分钟左右,坐电梯上N层办公室,与未来的同事们道声“早安”。办公室大开间六十几平方,两部门合用,显得比较拥挤,本部门仅仅四个工位,一位景先生,另一位安女士,年龄估计都在三十左右。部长位置暂时空着,因他下到各省检查工作了,另外还剩下一个空座。我便问景先生“是否需要帮忙?”“不了,你就看看大厂报,熟悉一下情况吧。”</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大厂报毫无吸睛之处,为消磨时间,仔细看反复读,也没发现什么宝藏。景先生和安女士日常工作琐碎且繁忙,我也不便打扰,除了上下班礼貌招呼一下,自己唯有保持静音。</p><p class="ql-block"> 两周后,快到国庆了,景深以商量的口吻对我说“要不你先回南昌,等节后姜总回来,再通知你来深圳吧。”正合我意,每天枯坐干等,大厂报都快翻烂了,无聊透顶。订机票立刻飞回老家,虽说也是等,但至少情绪放松许多。</p><p class="ql-block"> 好事多磨,如果能进大厂,这些白白流逝的时光应该不会被遗忘。</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亚龙湾潜水时,与海南中旅的潜水教练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