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霾中行走

巽之先生

在雾霾中行走

十二月十三日，一个雾霾充塞天地的阴沉日子。本应关窗闭户，“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雾霾与阴沉。但转念一想：与其“闭关锁国”，不如“放手一搏”，走出去看看雾霾下的山河，如何？

芦洲公园内的“法德文化园”广场，早已被一群跳广场舞的中年大妈占据，在更年期的躁动下，她们踩着《苹果香》的舞点，在卖力地抖动着肥胖的身躯，乞求青春的回光返照，以及欲望的刷屏与更新。惊得广场旁边几株寒风中的乌桕树不知所措，叶落纷纷。

袁河静静地躺卧在古城的钢筋水泥森林之中，默默无语。一只孤独的白鹭站在河中央的一小块芦苇丛中，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它是在觅食还是在沉思。但我想，它大抵不会发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样的呓语的。当务之急，填饱肚子为要。

又一只白鹭飞来，想挤占这块“战略要地”，以觅得一线生机。于是二鸟相争，巽之先生得利，他迅即拿出手机，想拍下这“天下苍生”之一幕，以作美篇之材料。可惜立场不稳，脚下一滑，险些跌倒，惊飞了白鹭，留下水面上的一圈圈涟漪，让巽之先生反思自己是否罪孽深重。

在河畔行走，河水清洌，不见一些儿鱼虾。不知是“水至清则无鱼”，还是“人至察而无朋”，反正巽之先生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于是他便想叩问袁河：“您这样有意思吗？偌大一条河流，无生鱼之乐，无活人之趣。”大河不言，默默东去。倒是河畔一垂柳，在雾霾中摆动腰肢，洒下几片黄叶在巽之身上，以示缠绵之意。

袁河廊桥，几年前古城之一宝。记得小豹书记视察之日，桥门大开，人来我往，熙熙攘攘，商铺之叫卖声不绝，一片繁华盛世景象。时至今日，已成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廊桥之上，商户尽去，寂然无人，一片萧条之中，落花流水春去也。桥洞下流水固然汤汤，但浓雾笼罩之下，廊桥傲人身姿已然臃肿。

走在袁河亲水栈道上，冷冷清清，几无一人。偶遇一妙龄女子，婀娜身姿，牵一哈巴狗，彳亍而行。头戴口罩，遮住嘴脸，却腿套长袜，腰穿短裙。脚上高跟皮鞋，踩在栈道木板上，发出一串串孤独而彷徨的哒哒声。一种凄清、冷寞、惆怅的氛围笼罩在袁河层层迷雾的上空。

传说中培养海员的船长酒店，早已改名换姓为“维也纳国际酒店”，在武功山东大道（320国道芦溪城区段）的人来车往中，竟然保持着八、九成的入住率。与河对岸的“武功山万达锦华酒店”互成倚角之势，接纳着来自武功山的两湖游客和两广富商。闲暇之余，当然也欢迎古城居民租租钟点房，做做婚庆喜事。万达酒店门口三杆高高的彩旗，今天并未飘飘，雾霾深深，想飘，却飘不起来。

上午十时，一抹暖阳，挣开重重雾霾，照射在33层玺悦城的屋顶上。于是袁水奔腾，玉女峰欢笑，古城芦溪沉浸在雾霾即将消散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