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屋辞年

鸿

文/图:鸿美篇号:9645246 我退休已经有好多年了，记得刚刚退休后不久，有一天在北京工作的女儿回来了，说要为我们在家乡购置了一套新房，让我们去好好享受退休后的幸福生活，为我们选购了一套有电梯的新洋房。当我们老俩口，从生活了六十多年的老屋，搬到新的居室里生活时，一切都感觉到是那样的舒适和方便。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在干净而明亮的新屋里开始一天的生活，总是充满欢笑和快乐。 因为早先就答应了孩子，春节是要去北京的女儿家里过年的。屈指算了一下，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应该乘坐扬州-北京的Z30次列车去北京的女儿家了。所以要抓紧时间，回到老屋去辞年了。辞年，按照家乡的习俗，就是在春节前要去祭祀逝去的父亲、母亲和祖先。以表达自己对父母亲把自己养育成人的感恩之心，对他们的在天之灵，致献虔敬之意。 老屋大门 依稀记得，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中期，我那时还很小。人们都忙着要过年了，有一天父亲领着我和哥哥姐姐们去了大伯父家里，对着高悬在墙壁上的祖先牌位和祖先的容象，行跪拜磕头之礼。虽然印象已很模糊，但应该是童年记忆中的一次辞年活动。后来“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了，在红卫兵小将的“破四旧”中，大伯父家的子女将祖先的牌位、容像和郑氏《洪桥支谱》都毁掉了，现在已经荡然无存。随着年龄的增长，从那以后在每年过年之前，我们就再没有去过大伯父家辞年。但是每逢大年初一，母亲必定是催促我们，早早的就去给大伯母、二伯母(我们称之为:大妈、二妈)拜年，一直到大妈、二妈相继过世。 熟悉的老屋 春节快要到了，在过年前到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去辞年，这是在母亲离开我们后，多少年来在春节前，我必须要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早晨起来，透过窗户就看到外面的天是阴沉沉的，全然没有昨日的阳光明媚。今天是2018年的2月10日，农历丁酉年的腊月廿五，立春刚刚过去。大概是岁末的缘故，想到一年又将过去，也或许是别人春节回家，我却在春节期间，离开故乡的这片热土，心情就如这天气一样，似乎有点沉闷。简单地吃完了早餐，收拾了碗筷。我就骑上电动车向坐落在古城里的老屋出发了。虽然说已经立春了，但寒意依然袭人，路边的残雪还在，卷着寒意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人怪冷的。 古巷 老屋，这是我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老屋，就在城区的一条叫“状元巷”的古巷里。这条巷子的名称，流传着古人勤奋学习的故事。又回到了老屋，看着眼前的一切，依旧是以前的老样子。熟悉而温馨的老屋，有着我生命中割舍不去的情怀。这里记忆着父母和外婆的万千恩情；这里见证了兄弟姐妹间无数次团聚；这里曾经迴荡着我童年快乐的欢笑；这里也留下了我对亲人思念的泪水。 老屋 想到骑车来老屋时，一路上是年前忙碌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流。来到老屋以后，看着眼前熟悉而又感到凄凉的情景，睹物思亲，却已是物是人非了。真所谓: 纷纷扰扰，看万千世界，树欲静而风不止。空空落落，观熟悉老屋，子欲孝而亲不在。熟悉的老屋，这里是我的衣胞之地。因为我生于斯，也长于斯。难忘的老屋，这里是我的启蒙之所，父母亲让我在这里汲取了知识，认识了社会。在这里我目睹了世态的炎凉，在这儿我饱尝了人间的冷暖。 衣胞之地 “文革”中，遭受造反派迫害的父亲为坚守正义，不屈服于造反派要他诬陷革命老干部的淫威，在这里曾经准备以生命的诀别，来抗争造反派对他身心的无情摧残。母亲在这里，面对生活的坎坷，忍受着社会的不公。于艰难的岁月中，辛劳而坚韧地负重前行。用她的善良和大爱，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让我们有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温馨港湾。在这里，虽然让我历经了岁月的重重苦难。可至今，仍不能忘却在这生活的点点滴滴。因为老屋，记录着父母的爱和我痛失亲人的哀伤。因为在这里，父亲和母亲用他们无形而高尚的人格力量，塑造了我正直的品德，善良的心地和做人的清白。 当皑皑白雪还覆盖在天井院子的顶棚上，天井地上的积雪已变化成大大小小的残冰碎块。我忙不迭地开始打扫卫生，修剪着花草的残枝败叶，清除地上的积冰和垃圾。将清理出的杂物一簸箕一簸箕地运出去，忙得是乐此不彼。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岁月。在老屋里，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情景，浮现在了脑海中。 清扫天井 忙了一会儿，老屋的堂屋、房间、天井院子，以及外面的火巷都已经清扫完毕，拾掇干净。看着周围的一切(隔壁的邻居在前些时晨练，因手臂骨折，住到她在无锡的二儿子家里)，虽然也是空荡荡的，经过我的一番打扫，老屋和火巷又是焕然一新了。 老屋天井 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太阳不知何时从云层中露出了笑脸，虽然阳光不是那么强烈，可给眼前的老屋和寒风中的我，却带来了一抹亮色和暖意。几天前，我就开始将一叠一叠的金箔纸，折叠成一个一个的纸金元宝。然后用红纸袋封装好，放在了老屋里，等着今天辞年的时候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祭祀品 我虔诚地点燃三支檀香，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炉。对着父亲，母亲，外婆的照片和画象。向着祖先，向着神灵，深深地鞠了三躬。在这肃穆的氛围里，胸中瞬间升腾起对历史，对时间，对生命的敬畏之感。接着我又来到火巷，点燃了敬献给先人的，用红纸袋装着的金箔元宝。向父亲，向母亲，向外婆，向祖先，向上苍，表达自己一片赤诚的感恩之心和虔敬之意。面对着熊熊的火焰，缕缕的青烟，我虔敬地向先人们祈祷！祈福佑护我和家人们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幸福！ 火巷 辞年结束了，抬头看到堂屋的板壁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已指向了中午的12点。我离开了老屋，骑上电动车，去往现在住的新家。一路上，天空又变得阴沉沉的。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迎面的风，吹到了脸上，感觉还是那样冷飕飕的。